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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六章冬酿春熟酒方成他年与谁再举杯

二十六章冬酿春熟酒方成他年与谁再举杯

狂梦无生端着手中佳酿,凝视片刻,对任品轩说到:“你饮酒百味,可见你是以酒品论心境,所尝的已经不是酒味本身了!”

任品轩嗯了一声,不知狂梦无生要说什么,听他继续说到:“你自幼家境丰裕,所以你有大把闲暇研习琴棋书画,去舞文弄墨,你人生得意、失意全系这风花雪月之事上。在你的世界中酒,不过是卖弄风月、文墨挥洒的奢侈之物。所以,你们的酒不是用来喝的,是用来舒展情怀的”

狂梦无生又大饮一口:“殊不知:这俗世还有多少人如野草一般挣扎而活!哪里理会什么昨日输了画,今日败了棋?能求得衣食安稳已无它求,你可知这些人口中之酒,又是何等滋味?”

任品轩不语,不知狂梦无生有意无意,低声嘟囔一句:“这种滋味,尊主他最清楚!”也不知任品轩是否听到,有意无意跟上一句:“那狂兄也很清楚这种滋味了?”

狂梦无生话题一转:“其实,像我们这些俗人,喝酒就是喝酒,喝不出这许多味道。什么心里苦,酒味入口也会变苦?只是你们这帮文人高谈谬论,在我们俗人眼中,用银两换来的东西,很少变质!”

“对啊!”公孙俊冲又插了一语,两人对话他一直有听,而且越来越感觉狂梦无生所言有理,和自己所学俗理近似,不由得脱口应和。心下却隐隐再想:这金发前辈好生厉害,喝了人家的酒,还数落人家。

狂梦无生未关注此节,举着手中酒坛继续说到:“就好比这荥阳土窟春,无论何时饮用,都是甘美醇厚,细味流长。”任品轩也乘机转移话题:“正是!此酒与公孙兄弟手中剑南烧春齐名,还有品轩手上这坛富平石冻春,皆通类似;”

狂梦无生会意,将话移到酒上:“狂生一直都奇怪,你们为何都给酒以‘春’字命名?”任品轩言道:“自魏晋以来,大多酿酒皆是冬酿春熟,当时又以春酒作为酒曲,所以延续了用春字命酒名之习惯。”

“冬酿春熟?原来一酒之成,需要这许久?”狂梦无生饮酒无数,却不知酿制过程。任品轩听罢,言道:“久么?狂兄可知一酒之成需要多少工序?先收集粳米谷子,和酒药一起捣熟,和热水成饼状,放置发酵。其二投料,加入酒曲和米、水,根据需要酒的浓郁决定其比例;其三开坛”

“好了!好了!”狂梦无生大饮一口,说到:“狂生知道你懂酒,就别卖弄你那点骚学了!”任品轩哼哼一笑:“狂兄你一生饮酒无数,却不知酒之酿制,岂不可叹?”

狂梦无生放下酒坛,嘿嘿一笑:“你吃了一辈子稻谷,可知这谷子怎么种出来的?”任品轩被问得一愣,便知其意。尚未答,公孙俊冲来劲:“种谷,耕理清田,然后”二人听他缓缓说来种田之艺,倒也默默听着。公孙俊冲说到半截,便倏地醉倒地上,开始呼呼大睡

二人了不语,狂梦无生大口痛饮,说到:“你们一个懂种田,一懂酿酒,你说,这人是可无酒呢?还是可无粮呢?”任品轩懂了他的意思,不再说话。听狂梦无生有意无意又跟上一句:“再说,无粮,怎能酿酒?”

任品轩仰望星空。许久,任品轩突然说到:“那你知道,为何我愿意请狂兄喝酒?”狂梦无生听了一顿,并未回答,只是继续大口狂饮。

“因为,你说真话!”任品轩言道:“只有和狂兄对饮时,品轩既不必顾及自身言语礼节,也不必担心谀媚逢迎”说了半句便停,又过片刻,任品轩才缓缓说到:“你说品轩自幼丰裕,殊不知品轩连常人的‘自我’都不曾有这一生都活在旁人设计好的戏剧之中”

狂梦无生哼了一声:“我们一个嗜财贪饮,一个只求片刻自在,很好,很好!”许久之后,二人又是不语任品轩突然说到:“狂兄,川蜀之地多种有荔枝,制成佳酿甚是美味。此酒不易得,日后若是碰上,当多饮几杯才是!”

狂梦无生不知他为何无缘由的说这样一句,问到:“为何?”任品轩说到:“少则数载,多则十数载,这川蜀荔枝怕是不再容易吃到了!”

狂梦无生稍微明白了点什么,又问到:“你这次卜得准吗?九艺公子?”任品轩道:“不准!”接着二人各自一笑,一夜无话

次日清晨,公孙俊冲醒来,已不见狂梦无生和任品轩,猜测二人各自去了。再回想昨夜会饮,已朦朦胧胧记得不清,只感头痛身乏,想是昨夜过饮之因。此刻他之前心中抑郁之情大减,脑子里之想着快些赶回清河镇,把黝石交给韩碑。

一路无话,公孙俊冲回到清河镇,已是过午。进入了铁器铺,原来韩碑也是方才睡醒,他之前连续闭关三天铸剑,也是劳累不堪。

见公孙俊冲回来,韩碑问到:“兄弟没受伤吧?”公孙俊冲先是一愣,立刻明白:“小弟愚莽,坏了师兄的”一语未毕,韩碑一摆手道:“嗯,看兄弟这精神头当无问题,其它莫说。”

公孙俊冲本来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韩振芳示意止住。韩碑取了黝石,便要开始重新铸造玄灵刀,又突然说到:“对了,昨日那把‘鹤阙’是给九仙门门主所铸,为兄昨日太累便睡下了,未及给任门主送去。如今便劳烦兄弟代为兄给九仙门送去。”

公孙俊冲在回梦村便听过九仙门,虽不了解这是个怎样的门派。从王伯然,特兰卓雅口中的描述来听,却无多少好印象,也不知为何韩碑会与他们铸剑。

本不想去,但心想师兄不言辛苦为自己铸刀,自己又怎能推却这举手之劳,便应下:“小弟这就送去。”取了鹤阙剑,且看这剑怎生模式:

黄铜精炼造,剑身鹤纹,闪耀绚烂;

赤钢煅铸成,锐气森然,暗彩琉璃;

公孙俊冲端着这把鹤阙,隐隐生威,不禁赞叹韩碑铸造之能,又想到待会自己宝刀被此大匠所铸,竟又生了几分期待之心;

又听韩碑嗯了一声:“兄弟你不知九仙门所在,让芳儿陪你一同前去。”韩振芳应下,便和公孙俊冲一同出门,前往九仙门;

“昨日我本想替师父送刀,但师父嫌我年纪太小,又是女孩家,并未同意。”一出门,韩振芳便开始嘟囔。公孙俊冲听了一笑:“师兄替你担心,也是对的。”心下却想:你一女孩拿着宝剑独行路上,也是多有不便。

韩振芳引着公孙俊冲,一路无话,转过几条路口街道,不多时,便来到九仙门;公孙俊冲抬眼望去,这九仙门书香门第,不似富贵门派,倒更像一典雅的书院学堂。

向门人说明来意,一个叫任甫的人,约四五十岁看似管家,便将公孙俊冲和韩振芳引入门内,东转西绕在一客厅会下,有人端茶递水甚为恭敬。任甫前去通报,二人敬候。

不多时,先听得一声咳嗽,然后一句诗号飘入:

青峰百步遥,寻踪万里不见,回首,踏过千座山;

清河一见底,浅游三巡难沉,抬眼,拨开九层浪;

诗毕,便见任甫引着一位约有五六十岁的老者步入厅内,老者摆了摆手,任甫自行退下。且观这老者身貌:

绿衣青衫五官正,两鬓黑白发,半百颜骏威仪;

体朗身健四肢逸,双颊银灰胡,一介文书秀隽;

老者见了二人,拱手向公孙俊冲笑言:“老夫任轻狂有礼,想必这位便是方掌教高徒,公孙少侠?有劳少侠为老夫送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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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帮人竟是有男有女,一看便知不是中原汉族,公孙俊冲也认不得他们是何族之人,因为平时从未见过,不由得多看了几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