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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我为什么有些羡慕他呢(2 / 2)

  总不能说,是因为面首醋意大发,一时冲动,才毁了明堂。

  可这次,武曌的确动怒了。薛怀义怎么吃醋都无所谓,但他不能公私不分,拿她的明堂拿她的江山做赌注。明堂是天命所归,一旦被毁,不正代表着上天不再护佑她,不再护佑大周么?

  薛怀义清醒过来,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,皇帝不会轻易饶过他。而这人,偏偏又带着当初做混混的性子,索性破罐子破摔,躲在白马寺里头不出来。这样也罢,他和那帮狐朋狗友宴饮作乐,席上口出狂言,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。武曌越想越觉得危险,不得不命人训练百十健壮宫女,留在身边护卫自己。就怕和尚哪天心血来潮,跑进宫里要杀她。

  情人做到这个份上,的确也没什么可做的了。

  “阿娘,这个问题,我帮你解决好了。”太平笑道,“保证以后,不让阿娘再为他烦心。”

  的确,没有谁比她更适合做这件事了。既然国法审不得,动上私刑,必须要绝对信得过的人来办。聪明、谨慎、周全,武曌思量片刻,便默许了。太平第一次得到母亲的差事,而且全权交由她负责。这次是表明忠心、展现能力的绝佳机会,不得有半点差错。

  她命人给白马寺那边传信,说皇帝要在瑶光殿见他。怀义没有犹疑,他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,喜出望外。整理打扮后入了宫,直到瑶光殿才发觉奇怪。这里有些僻静,从前也不曾在此相会。

  四处张望,没有看见皇帝的影子,他正想退出去,两侧冲出来数十名壮汉,将他按倒在地。

  “什么人?我是白马寺主薛怀义,你们谁敢打我!”

  这些喊叫和辩驳,渐渐被乱棍声淹没。到后来,叫嚷变成吃痛的喊叫,直到含含混混,再听不清说了什么。红肿夹杂着青紫,光秃秃的头颅上开了个染料铺一般。鲜血从鼻孔和嘴角留下来,混到一处,他动弹不得。

  “你啊,就是该打。”太平从后殿走出来,身后跟着奶妈张夫人[r2] 。

  她走过去,在怀义面前俯下身,恶作剧似的摁了摁他头顶的淤伤。怀义抽搐了一下。

  “陛下是大周的皇帝,就是后宫三千又如何?你有什么资格论短长。再说,陛下年纪不轻了,承受不得勇猛刚健的男子,温和柔顺些的更讨她喜欢。别说一个,就是再多几个也无可厚非。你啊,就是不识好歹。

  “陛下何曾负你?我是她的女儿,没有谁比我看得更清楚。你与河东薛氏攀上亲戚,是拜她所赐。修明堂那么重要的事,她居然让你这个面首去做,不可谓不离经叛道。注解《大云经》,征讨突厥,她是真的希望你能做出点事情来,不再被看做街头的浪荡子。她希望你能在朝堂站稳脚跟,不会因为走个南门,就被宰相打一顿。你呢,你做了什么?剃度一群无业游民,用国库的钱养他们。在街上横冲直撞,用鞭子抽来不及闪避的百姓。你啊,你只会伤她的心。”

  薛怀义被打的奄奄一息,用全力抬起头来,怨愤地看她一眼。

  “打死他。”太平站起身,冷冷地说。要退步离开时,才发觉怀义一手抓住她的衣角,抓得很紧。他艰难地爬过来。

  “你要求情么?没有可能了。”公主俯视着这个男人,虽然相貌算得上英俊,却令人厌恶。她不明白母亲为何要这样的人做面首。

  “公……公主,帮我告诉陛下,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。她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。”他仰头,眼睛垂下来。悲哀从眼角流出来。

  “你胡说什么!你疯了么?”公主一脚踢开他的脑袋,“打死他。”

  淡然而又坚决,打死他。她看着那张俊朗周正的面庞,一点一点失去表情,看着他眼里幽暗的光慢慢消散。真是个疯子,怎么说他也该知道,她是李治的女儿。在公主面前说这种话,只有脑子犯浑才做得出来。

  可我为什么有些羡慕他呢。

  这样一个人,他都有把爱说出来的权力。为什么,为什么我没有。

  [r1]不吹不黑,正史中的武皇其实蛮可爱的。除了会和男朋友冷战,还特别喜欢逗下属玩。狄仁杰和张德:受害者报到。就说嘛,一个过于残暴不近人情的人,不可能天下归心。

  [r2]提一笔是因为《旧唐书》中,此事太平公主交给了张夫人,完全由张夫人办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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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感谢读者“不语”和“ ”投喂的营养液。知道有你们的存在,我很开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