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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相比皇上得了皇次子的消息,苏阮有孕就没那么显眼了,但消息灵通的人,该知道也都知道了。比如说许碧,当然是很快就得到了第一手消息,不过还没等她替苏阮高兴完呢,苏家就有人登门拜访了。

  来的人当然就是苏夫人,满脸堆笑,进门屁股还没坐稳,就先把许碧恭维了一番,从头上的珠钗一直赞到裙边的绣花,听得许碧都有点不耐烦了,赶在她没夸赞她的鞋子之前,先问道:“不知夫人有何贵干?”

  其实许碧已经对苏夫人的来意很清楚了,果然苏夫人眉开眼笑地道:“听说我们家大姑娘跟沈少夫人是密友,原是早就该来拜访的,只是怕您刚到京城事务繁多,这不,拖到这会儿才敢上门呢。”

  许碧在心里嗤了一声。若不是苏阮有孕,就是到了明年,苏家大概也不会登门吧。

  果然苏夫人拐弯抹角说了一通,便提到了苏阮:“大姑娘进宫这转眼两年多了,宫里规矩严,想见也见不着。这回听说有了身孕——虽说宫里好东西不缺,可这出嫁的姑娘有了身孕,娘家哪有不去探望的?从前虽惦记,只是进不得宫,这回大姑娘有了身孕,听说也许家里人进去见一见的……”

  许碧漫不经心地听了,淡淡道:“宫里的规矩,我倒不大清楚。既是有这规矩,苏夫人就等宫里传召就是了。”

  苏夫人干笑了一声。她若是能等到宫里有传召,那就不来沈府了。

  自打苏阮入宫,就跟苏家再没半点儿消息来往。初时苏老爷还盼着女儿得宠,家里也能搭着风光一番,谁知半点儿动静都没有。打听了一番,说是苏阮在宫里根本不出挑儿,就是混着过日子罢了。

  苏老爷失望之下,也就息了这心思。谁知突然之间,苏阮竟有孕了!皇帝子嗣少,苏阮是第三个有孕的嫔妃,就算只生个公主,皇上也会喜欢啊。

  这般天大好事,苏老爷听了,回家就催着苏夫人往宫里递了请见的牌子,又备了好些东西,准备着叫苏夫人入宫,跟女儿好好叙一叙这想念之情。

  结果,这牌子递上去,如同石沉大海,半点回应都没有。苏老爷这才想起来,这几年他对苏阮不闻不问,这女儿大约是记恨他了。

  女儿居然敢记恨生身父亲!在苏老爷看来,这简直是大逆不道!不过他总算还没有昏了头,晓得如今是他要巴着女儿,若还想摆架子,那可真是脑残。故而虽在家里恨恨地骂了一回,也只得另想法子。

  许碧入宫之事自是瞒不过人。人都知是皇后说的沈少夫人与苏美人从前相识,苏老爷也想起来苏阮那回惊马,救人的就是沈家少夫人,可不立刻就催着苏夫人来寻这条门路了么?

  苏夫人心里颇为矛盾。她自是晓得自家得罪过苏阮,可倘能进宫去见见人,哪怕苏阮对她冷眼相对呢,只要见着了人,她再出宫来就能扯一扯苏阮这块虎皮来做大旗了。她的儿女,也都该说亲事了呢。

  当然这话绝不能在这位沈少夫人面前说出来,能说的就是担忧啊挂念啊,想送东西啊,只是宫里头或许规矩大,请见的牌子递上去要很久才能有回复,可他们备了好多东西,急着给苏阮送去啊。

  许碧没等苏夫人说完便道:“若是送东西,那也不难。我听说宫里的宫人每月都能在宫门口见见家人,你们把东西给清商不就是了。”

  若是就这么白白把东西给个丫鬟,那有什么用?苏夫人险没给许碧噎死,干咽了口气才下决心扯了脸皮,苦笑道:“不瞒少夫人,当初为了大姑娘入宫的事儿,跟家里有些个误会,或许是她恼了我,才不肯叫我进宫的。我听说少夫人与我家大姑娘有交情,可否请少夫人跟她说句话,就说我们家老爷一直惦记着大姑娘——这可是亲骨肉啊。大姑娘不看我的脸面,只看我们老爷的情面吧……”说着,就来了个掩面而泣。

  许碧对这种装哭的把戏实在不感冒,便点头道:“既这样,若我有入宫的机会,就给苏姐姐传句话。”至于什么时候传,传完了之后苏阮会有什么反应,那她可就不管了。

  第130章 林家

  若说苏家来人在许碧意料之中, 那林家来人就在意料之外了。

  来者自然是林太太,还带了女儿林抒一起,另带了一份礼——京城八宝斋的点心两匣, 万香坊的酱肉两盒。

  “几年不见, 太太可好?”许碧客客气气点头, 招呼林太太母女坐,“这位就是林姑娘吧?生得与林太太真像。”

  许碧一边说,一边从知雨手里接过一个荷包给了林抒:“头一回见面,拿着玩儿罢。”

  说起来许碧跟林抒是一个辈份, 只不过年纪大她几岁罢了。林太太连忙就推却:“这怎么行——”按说,该是她这长辈给许碧见面礼才是, 这倒好,倒过来了。

  许碧笑笑:“一点小玩艺儿罢了。您今日过来,不知有什么事?”

  林太太便有些局促, 但还是细声慢语地道:“我家老爷在衙门里听闻, 说阮姐儿她有喜了。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——少夫人晓得我们家,也没处打听去的,只好来惊动少夫人了。”

  “是真的。”许碧笑笑,“我也听说了, 苏姐姐的确诊出了喜脉。”

  “这,这可太好了。”林太太不由得惊喜起来, 眼圈都微微红了,“可熬出头了……”这样,即便明年再选秀, 苏阮有子女傍身,也不用怕了。

  许碧笑道:“苏姐姐若知道舅父舅母这般惦记她,心里必定是高兴的。”

  她这话一说,林太太倒微微有些红了脸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许碧只装作没看见,笑问林抒平日在家中做什么,听说白日里绣花,晚上跟着哥哥念念书,便笑道:“林公子真是友爱。记得那年我来京城,林公子已是少年秀才,不知去岁有无下场?”

  林抒才十四,到底难免有些稚嫩,脸上便带出来点又是高兴又是有几分恼怒的表情:“哥哥去年秋闱中了第十名,只是春闱未中。”

  许碧道:“林公子才多大年纪呢,就已经是举人了,实在难得。春闱未中也不算什么,只当是练练手了。哪有那许多人一次就中呢?我在杭州的时候也见过,不少举人虽中了,却也要再磨练三年,有了把握才下场。林公子这般年轻,已是比别人出色得多了。”

  林抒听她这样说自己哥哥,到底是年轻人,没忍住嘟囔了一句:“我哥哥原能中的……”瞥一眼母亲,把后头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。

  林太太听了女儿这话,脸色便有些不好看,勉强向许碧笑了一笑道:“这些年,我们老爷一直惦记着阮姐儿,可我家——少夫人也知道,便是想见见阮姐儿也是不成的。可这回阮姐儿有了身孕,我们老爷实在是挂心,想着,人见不着,能托人捎点东西进去也成的……”

  对林家,许碧的印象自然是比对苏家好,但说实在的也强得有限。苏阮参选时,林家倒给她送过些不错的脂粉,可之后苏阮入宫,这几年里,林家也再未有任何动静。

  自然,林家不过是舅家,亲爹都指望不上,自也不能苛求舅舅。所以林太太刚来的时候,许碧也是打算和和气气见一见的。就跟普通亲戚一般就好。可林太太这样子,许碧又觉得不大舒服了——林太太口口声声都说林老爷惦记苏阮,可一句都没提她自己呢。

  当然,昨天苏太太来了,也是这么说的。但苏太太那是有自知之明,她一个继母,便是再说自己如何惦记苏阮,也根本无法取信于人。但林太太又不同,她是舅母,因此这样说话,就总让许碧觉得有点儿不自在。

  “我听说宫里的宫人每月都能在宫门口见一次家人——”许碧把应付苏夫人的话又说了一遍,“林太太若想给苏姐姐捎东西,交给清商就行。其实只要林太太和林老爷惦记苏姐姐,苏姐姐心里就高兴了,有没有东西也不打紧。”

  林太太显是并不知道宫人这回事,忙问道:“那,有什么东西都能给宫人捎进去么?”

  “只要不是犯禁的东西都行。”许碧看林太太这急切模样,心想莫不是她误会了林太太,林太太还真是想给苏阮捎东西?想了想,便又补了一句,“入口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捎。余者,侍卫检查过后便能拿进去的。”

  “还要检查?”林太太犹豫起来,“那,那信笺之类也要检查么?”

  “这是自然的。总要拆开来看一看才好。”不然倘你要谋反,写个何时举事的纸条子,难道侍卫也不查看就让你送进去了?那皇宫岂不形同虚设?不过这种亲戚的信,无非是说说这几年的惦记,问问苏阮在宫里过得可好之类,便是侍卫看了也无妨的。这些守宫门的嘴牢着呢,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,他们心里一清二楚。

  林太太却迟疑了一会儿,又堆起笑容来:“可这信,叫人拆了总归有些不好。且我家也不晓得宫里规矩,万一哪句话写岔了,犯了规矩,倒是给阮姐儿添麻烦。我想着,少夫人跟阮姐儿素来有交情,能不能请少夫人——请少夫人帮着捎封信进去呢?”

  许碧略一沉吟:“林太太虑的也是。这白纸黑字的,总归有些不大妥当。不如这样,林太太有什么事说给我听,我进宫去与苏姐姐转述,如此一来,便是有人想生事,也并无证据的。”

  林太太听了她头一句话先是一喜,可听到后头,脸色又有些不大好了,勉强笑道:“这,这好些话呢……”

  许碧微微一笑:“若是怕我忘了,不如林太太把信给我,我当着您的面儿背熟了,再进宫去背给苏姐姐听。”

  林抒到底年纪小,沉不住气,道:“少夫人,我家写给表姐的信,给别人看不大方便。”

  许碧越发肯定这信里有毛病了,淡淡一笑:“就是叫我带封信去,到了宫门口,我也得拿出来给侍卫检查。到时候我说不大方便给别人看,这封信大约也就带不进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