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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节(1 / 2)





  抗倭?倭寇当然是要抗的,但抗倭的只能是他们袁家,不能有沈家什么事儿!沈家这些日子,未免也过得太顺心了。

  沈家的确是过得顺心,尤其是沈夫人。

  “我正说要去拜访夫人,怎么倒劳动夫人登门了?”沈夫人一进客厅就笑起来,先问厅里伺候的丫鬟,“上的可是白茶?董夫人就爱这个,不爱龙井茶,可别上错了。”

  丫鬟忙答道:“奴婢都记着的,是沏的白茶。”

  董夫人端庄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:“你每日管着多少事,还要记得我最爱白茶,也未免太费心了。”

  沈夫人笑道:“别的事我也不记,你就这点爱好,我记一记又何妨?你我的交情,难道我爱喝什么茶,你不记得不成?”说着还四处瞧,“怎么没带三姑娘来?上回我看她喜欢那刻葫芦,这回特地叫人从西北带了几个好的,还有些小玩艺儿,都是那边的东西,倒也有些野趣,都等着给她呢。”

  董夫人脸上笑意就更深:“今儿是来给你家二少爷贺喜的,你倒惦记着她呢。”

  “我不惦记她惦记谁。”说到沈云安,沈夫人也是笑得眉花眼花,“倒是安儿,只是一个秀才,说来贺喜,我就不好意思了。”

  董夫人摇头道:“别说‘只是’个秀才,这却是进身之阶呢,在这上头把基础夯得实了,下头才好去应秋闱。这秋闱是最难的,自来都说乡试难,会试易,殿试更易,必得秀才做得扎实了,才好晋身。”

  她娘家夫家都是正经应试出来的,说的话自然是经验之谈,认真说了一番才道:“原说要给你家二少爷荐个书院,不过听说你家大少爷请了梅家大儒在家里住着,这倒是极好。我娘家妹子就嫁在梅家族中,晓得这位梅大儒学问极是扎实,近水楼台,让二少爷多多请教,必定获益。”

  沈夫人忙道:“可是我忘记了,你家跟梅家还有亲的。只是这位梅老先生性情有些——也难怪的,他原本不想来我家住,是我家大郎硬请了来的,这些日子都有几分不悦,只说要去营里给那些斥侯们教授倭语,并不肯久居。倒是他两个儿子甚是客气,与安儿倒还说得来。”

  沈云殊硬请梅家父子的事儿都传遍整个杭州了,甚至还有传言说教授倭语也是他硬逼着梅大儒做的,梅大儒怕倭寇当真为患,只好答应了。

  董夫人对这种无礼行径是有些不悦的,但她向来有话会在当面说,这会儿沈云殊不在,她若是批评起来就成了背后说坏话,这却有悖她的准则,便只得不谈沈云殊,道:“泥人也有三分土脾气呢。不过梅大儒是明理之人,只要二少爷诚心求学,时日久了,他自然就会接受。且梅家两位公子也都是学问扎实之人,先请教他们亦是极好的。”

  沈夫人连连点头。她心里挂念的却是另一件事,见话说得差不多了就轻咳一声:“说起来,安儿自己知晓上进,我也就放心了。如今我操心的倒是他年纪也到了,这大事尚未定下来……”

  这件事其实两人已然有几分心照不宣,董夫人对于沈云安一举得中秀才心里也是满意的,微微笑道:“二少爷年少有才,又自己上进,谁家得着这样的女婿不高兴呢?”

  沈夫人便笑道:“若真如此,我可就要请媒人上门了。”又道,“原这些话该是我去贵府上提才是,只是我心急。若夫人觉得这样失礼,明日我再登门拜访。”

  董夫人不由失笑道:“这又是何必。只消儿女们过得好,我难道还硬要挑你这个礼不成?”其实她今天的是不想来的。沈云安不过是中了秀才,送一份礼过来也就是了。正如沈夫人所说,这亲事原是该男家先登门提起的。

  只不过一听说梅大儒进了沈家,董大人就力逼着她往沈家跑一趟,打听打听梅大儒在沈家究竟做什么呢。董夫人这辈子学的就是以夫为天,纵然再不情愿,也只能登了沈家的门。她一个妇人家,也不好去见梅家父子,只得托沈夫人转送一份礼。

  “说起来都是亲戚,只是梅大儒如今也不见外人,我家大人也只得叫我过来了。”董夫人很知晓自己丈夫的德性,他是见了哪一边都要讨好的,梅皇后的家人自然更不能放过,更何况还有姻亲,名正言顺。

  她管不了丈夫,也不想管,由得他去吧。说起来胆子小倒是不会招来大祸,至于将来董家还能不能再上一步,其实与她没有多大关系。她现在只想把最后一个女儿嫁好,然后董家有什么日子,她就过什么日子呗。

  第77章 说亲

  送走董夫人, 沈夫人回房就开始折腾了。

  董藏月明年二月及笄,董家或许还想多留她一段日子。这倒也在情理之中,毕竟沈云安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, 若不是为了怕他对许氏那点儿心思, 晚两年再成亲也未为不可。

  沈夫人心里算了算, 要郑重其事,沈云安这亲事自然不能办得跟沈云殊似的。六礼走下来少说也要半年,才比较像个样子。如此,这遣媒人上门就得快些, 最好是十月里就把纳采这一礼办好,否则后头马上就要过年, 还是错开的好。

  若是这样,转过年来就可问名纳吉,一路下去, 早则明年七月, 晚则九月,喜事差不多就可以办了。到时候有儿媳帮着她管家理事,沈云安也就没了那份妄念。

  这么着,亲事还是该早些定?沈夫人才一转念, 就不禁拍了自己一下,怎么忘记了, 明年正有秋闱呢!若是七月成亲,岂不让沈云安分心?还是九月的好。说不定到时候沈云安中了举人,正好是双喜临门!

  红罗捧了沈夫人库房的账本进来, 见沈夫人坐在那里带笑出神,晓得沈夫人在想什么,便凑趣道:“夫人这是在想挑什么好东西给未来的二少奶奶做聘礼吗?”

  沈夫人便笑起来道:“你也来帮我挑挑,董夫人是最讲究礼数的人,这可马虎不得。”

  红罗笑道:“依奴婢看,董夫人是看重咱们二少爷。只要将来董姑娘嫁过来跟二少爷过得和美,董夫人才不会挑聘礼呢。”

  沈夫人笑着点头道:“是这么说,可咱们家也得拿出诚意来不是。”至少也不能比沈云殊差。他是沈家的嫡长子不假,可她的儿子也嫡子呢。公中的例肯定是要比沈云殊低,可她还有嫁妆呢。

  沈夫人盼着沈云安成家已非止一日,到底要拿什么做聘礼,其实她也早就思量过了,这回不过是终于能将心中所想付诸实施,当真是下笔如有神,不一会儿就列了半张单子。正写得高兴,便听脚步声响,沈云安从外头走了进来。

  “这是怎么了?”沈夫人看沈云安神色有些不怎么起劲,连忙放下手中的笔,“可是往西北跑这一趟太累了,还不曾缓过来?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瞧瞧?”那王御医脾气虽臭,医术却当真不错,只可惜听说已经回了京城。

  沈云安摇了摇头,苦笑道:“西北这一路剪秋都伺候得十分周到,回来母亲又给我补养,早就没事了。只是方才与梅家两位世兄论文,才知道自己实在差得太远……”

  沈夫人忙道:“他们两个比你大出好几岁去,这自然比不得的。”在她看来,梅家那两位少爷瞧着都有些木讷,哪有自己儿子灵秀,不过是年纪大些,自然读的书多些罢了。

  沈云安在桌旁坐了下来,摇了摇头:“梅家大兄比我年长不少,可梅二兄只比我大四五岁罢了。且他们两位都是十七八岁就中了举人,又比我如今能大几岁……”

  “明年就是秋闱,你下场中了,也不过才十七呢。”沈夫人雄心勃勃地安慰儿子。

  沈云安却是神色颓然,半晌才道:“只怕是难……两位世兄说,乡试难,会试易,殿试更易,这乡试最是难考……两位世兄说的书,儿子有好些都没读过,读过的那些也……”被梅若坚问了几句,便问倒了。

  “梅二兄说,这样,儿子怕是考不中的……”梅若明沉默寡言,梅若坚年纪轻,人也直率些,连问了他几个问题,又让他默了院试的卷子来看,便摇了摇头。虽未直言,但那神色,分明是不看好他的。

  沈夫人顿时不悦起来:“这梅家两位公子也真是……”哪有这般评说别人的?再说,他们若真是这般厉害,怎的自己到如今也只是个举人呢?别不是自己出不了头,就看不得别人少年出众罢?

  沈云安直摇头:“母亲快别这么说。梅家大兄是不打算出仕的,只一心向学,因此有个举人功名就够了。至于梅家二兄,说是要先行万里路,见见世情,学问才能扎实。依儿子看,只怕是想着一鸣惊人。”

  虽说进士难得,可每隔三年也有三百人,谁能一一记得?能被记住的,不过是状元、榜眼、探花三位罢了。梅若坚说得谦虚,可看那样子,显然是奔着三鼎甲去的。

  所谓不怕不识货,就怕货比货。沈云安在西北时颇得先生赞赏,来了江浙之后便觉得有些心虚,及至见了梅家兄弟,方觉自己是井底之蛙了。

  梅家兄弟之中,梅若明潜心学问,所读之书可谓车载斗量,他随口说出一本书来,沈云安大多是连听都没有听过。至于梅若坚,因要走科举这条路,对四书五经吃得极透,沈云安自以为已经读懂的书,往往被他三追两问,就问掉了底儿。

  珠玉在前,觉我形秽。沈云安高高兴兴考了秀才回来,见了梅家这两位,那点儿得意就全部被打了个烟消云散,连书都不想读了。

  沈夫人看他这样子,心疼得不行:“你这是路上累了,尚未休息过来,待过几日自然就好了。梅家公子读书再多,那是因他们有个大儒做父亲,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。难道没有大儒父亲,就不考举人,不考进士了?再说,那大儒也有考不中的呢。”

  哄着将沈云安送走,沈夫人的脸就拉了下来:“还说是大儒之子,怎的人情世故都不懂了,哪有这般说人的?”

  红罗忙道:“都说书呆子书呆子,奴婢瞧梅家两位公子大约也是读书读得太多了。”

  沈夫人沉着脸,半晌才道:“就不该请他们来家里住!都是大郎生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