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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节(1 / 2)





  不知是谁说了句“裴总到了”,人群中出现了短暂的骚动。

  所有人齐齐回头,裴行舟单手扣着前襟衣扣,露出腕上的名贵手表,修长的手骨节如竹。

  他一身手工西装熨帖合体,是意大利匠人亲自量身定制,到腰身处收起优雅弧度,盖住他的挺翘的臀。

  他穿着切尔西靴,刚好收住他有力的脚踝,他迈着长腿沉静向前,身边拥了五六个人殷切说话,他淡淡听着,并不回应什么。

  裴行舟今年三十一岁,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时候,事业有成,权力地位傍身。

  按说一个男人在他这个年纪,取得这样的成就,身上难免带了些有钱人特有的自矜和鄙薄。

  可他没有。往那一站,周身气度深沉、内敛。金钱权势,旁人的阿谀奉承,没有让他骄傲自得,反而成就了他的眼界和胸襟。

  不少人迎上去,主动跟裴行舟敬酒。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,他从上取走一杯香槟,微微举杯,向那些打招呼的人示意。

  所过之处,人人景仰。

  不知他看没看到她,也可能一个小小的庆典台,不值得他分神注意,哪怕视线需要从一边转到另一边,他也是快速掠过,绝不在她所在的地方停留半分。

  就像他所说的那样,他不会再打扰她,他一向重诺。

  她独自待在台上,淡淡地笑了一下。

  他说不娶她,可是他们却在别人的婚礼上见面,这是多么讽刺的事。

  不过这样就很好,他们本就是毫无交集的人,遇到他,跟他在一起,更像一场意外。

  现在意外结束,各自重归轨迹,互不相干。

  他们本该如此。

  一点钟庆典开始,重金请来的乐队准时演奏,宁语迟拿起话筒,说:“请还没入场的来宾抓紧入场,我们的婚礼马上开始。”

  两方亲朋都已到场,站在草坪上等待观礼。

  新郎已经上台,站在宁语迟身边玉树临风。伴郎都是一群二世祖,在一旁闹哄哄的,又是喷彩带又是洒花瓣。

  婚礼开始,新娘挽着自己的父亲,也就是王总,两个人从红毯那边远远走过来。

  父亲把女儿交给新郎,新郎挽着新娘入场。身后四个花童,两个小女孩扯着婚纱裙摆,两个边走边撒花瓣,花童娇小可爱。

  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,手臂裸露在外也不算特别冷,或许这就是天公作美。

  宁语迟介绍完双方新人的恋爱旅程,一旁的电子大屏上,播放了双方朋友们录制的祝福视频,搞笑催泪皆有,弄得人哭笑不得。

  主婚人上台发表致辞,接下来要请证婚人宣读结婚证书。

  宁语迟看了眼提词卡上的名字,先是静了一瞬,但很快地,她露出得体笑容,说:“有请证婚人,裴行舟先生宣读证书。”

  宾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,裴行舟站在人群前方,接受众人钦佩的目光。

  他昂首阔步,走上前来,从宁语迟手中接过话筒。

  他的指尖无意擦过她的掌心,短暂接触带起一阵电流,她收回手,那一瞬间若有似无的触感,还在停她的掌心。

  她压下心绪,默默退到了后方。

  侍应生端着托盘,将双方的结婚证呈上来。

  裴行舟拿起其中一本,对着上面的文字进行宣读。

  他声音清冷,讲话掷地有声,是常年身居高位的沉稳,笃定。

  他扫过一眼结婚证上的文字,握着话筒向台下的宾客复述。端着酒杯的侍应生不住在人群中走过,有一人托着一杯酒走过来。他低着头,始终让人看不清脸。

  明明超过了来宾所在的范围,他还在向前走,尤其证婚人还在上面。他这个时候向前走,实在有些不合规矩。

  其他人以为是流程另有安排,就没出声,包括宁语迟也这么以为,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。

  侍应生拿起杯身,另只手放下托盘。他抬起头,眼睛死盯着新娘,面色发狠。

  新娘看到他,脸上喜色全无,登时一变:“是你!你要干什么?”

  侍应生勾了勾阴鸷的嘴角,说:“我说过,你穿婚纱那天,我一定会参与。”

  他话音落下,手腕猛地一扬,杯里的无色液体就这样径直朝新娘泼了出去。

  在他抬手的一瞬间,新娘扑进新郎怀里,透明液体没沾到她,直向后方的宁语迟。

  变故陡生,她来不及反应,无色液体已到近前。

  她的大脑一片空白,下一秒,一道黑影蓦地扑过来,那惯性带着她,将她压在地上。

  场面顿时引起骚乱。

  不知是谁在大喊“抓住他”,还有的说“别让他跑了”,女士尖叫的声音,人们惊呼的声音,婚礼进行曲还在演奏,乐队们也不知该不该停。

  宁语迟顾不上背后疼痛,下意识撑起身上男人的肩,她皱眉,看向他的脸,问:“裴行舟,你怎么样?”

  他不答,眉头蹙着,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脸色是不自然的白。

  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,是什么……到底是什么……

  她快速在脑中搜寻,硫酸,是硫酸!

  那一瞬间,什么矛盾什么芥蒂都没时间想,宁语迟赶紧把他搀起来,她慌张得什么都顾不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