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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(2 / 2)


  江云昭本欲拒绝,后想到昨日封妈妈那愧疚难当的模样,暗叹口气,说道:“她既然坚持,那便今日开库房吧。”

  鲁氏过世后,府里的钥匙自然而然地由董氏接手了。

  廖鸿先娶妻前,就将晨暮苑的钥匙尽数要了来。而后怕董氏在其中捣鬼,又把院子里的锁全部换了新的。

  院中库房的门,只在换锁那日打开过一次,其余时候,皆是闭合。如今里面的情形,便与董氏交出钥匙时一模一样。

  江云昭拿出匣子,将其中鲁氏的嫁妆单子取了出来。正要摊开看,旁边的封妈妈出言制止了她。

  “夫人不必如此。那些东西,老奴尽数记得。”

  江云昭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肯定,不由愕然。

  封妈妈笑了笑,努力挺直了脊背,淡淡说道:“老奴在那边十几年,无甚事情可做,便每日回顾在府里生活的时候。日复一日的,这些嫁妆在心里不知道回想了多少遍。如今闭着眼睛也能细数出来。”

  她说得云淡风轻,但江云昭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不易,听在心里,颇为难过,便也不再与她争执,笑着答应下来。

  库房门打开。沉积了十几年的味道夹杂着灰尘迎面扑来,让门口的人都忍不住轻咳或是打喷嚏。

  江云昭先前就吩咐人准备了抹布。如今开了门,几个粗使的丫鬟进了屋后,好生擦拭着表面的灰尘。

  待到差不多干净了,又等了片刻,让屋里飘着的灰尘慢慢落好,江云昭这才与封妈妈走了进去。

  封妈妈又红鸽扶着,一步步前行。望着这些箱子和物什,心里一阵恍惚,好似又看到了当年故人的身影,听见了故人的声音。

  她跟在江云昭的身后,留恋地贪婪地看着四周的一切,伸出手指,抚上物件的表面。突然,她停下步子,失声说道:“这个不对!”

  江云昭忙回身问道:“怎么了?”又朝这边行来。

  待到她离得近了,封妈妈指了自己身边的一口箱子,说道:“主子的嫁妆,是京城里一顶一好的。不只木质上乘,就连木匠的手艺,都是顶尖。夫人您看这个箱子的边缘,明显有些扎手。这是绝对不可能的。”

  封妈妈说着,上下打量了这箱子片刻,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,变得铁青。

  红鸽忙问怎么了。

  江云昭亦在仔细观察木箱。听到红鸽的疑问,她当即接道:“这箱子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的。”又指了一处显而易见的破裂处,“你看这里。”

  封妈妈抚着那处痕迹,恨声说道:“没错!这些嫁妆的钥匙都没有拿出来,还在我的手里。那人定然是贪图主子的钱财,就使了蛮力去撬!”

  然后在撬的时候,将木箱的周边给蹭到了。

  几句话说完,封妈妈的脸色骤然变了,急切道:“那里面的东西……会不会被他们给盗走了?”

  江云昭也在担心这个,就示意身边的红莺去将箱子打开。

  鲁氏嫁妆丰厚,箱子足足摞起占了大半个屋子去。单单嫁妆箱子的钥匙,就有几十个,串成了好几把。

  封妈妈当年是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借口赶走的。在离开王府之前,她觉得钥匙藏在身上也不安全,就将库房里的那串钥匙悄悄埋在了院子里不易察觉的一个角落。今日准备查探库房了,她才将此事说出来,又把埋钥匙的位置点明。

  江云昭让丫鬟们去挖,不多时便寻到这些物什。进屋之前,她交给了红莺拿着。

  因着年代颇久,中间又没有人来修护,这些箱子的锁早已生了锈。红莺本以为这锁头会不容易打开,正想着若是开不开,少不得要寻了专人把它撬开。突然‘啪’地下轻响入耳,那锁竟然被打开了。

  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手里的钥匙,奇道:“没道理啊。那么久没开了,怎么一下子就成了?”

  封妈妈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。

  她挣脱了红鸽的搀扶,一步步朝前迈着。走到箱子的跟前,又驻了足。

  江云昭吩咐红莺:“打开它。”

  红莺将箱子盖慢慢扶起托好,问道:“怎样?”

  封妈妈望着里面的东西,伸手小心地拿起几样看了看,又放了回去。

  她把表面的那几样东西往旁边拨了拨,又盯着里面瞧了片刻,忽地伸出手,在里面大肆扒拉着。

  红莺看着她大开大合的动作,惊得心惊肉跳,悄声问江云昭:“夫人,这是怎么了?这些东西最怕磕磕碰碰。不会坏掉吧?”

  江云昭望向封妈妈的动作,心中明白了七八分,“八成是里面的东西不太对劲。”

  而且,起码一大半有问题。封妈妈才会这样毫无顾忌。

  她的话音刚落,封妈妈拿起一个茶壶朝里面狠狠砸去。

  瓷器相撞,发出碎裂的响声。

  “这些个浑人!居然敢使了这样的下作手段!”

  “怎么了?”江云昭轻声问道。

  “这些东西!分明不对!”

  封妈妈气得狠了,说着话的时候,胸口剧烈起伏着,面上怒容更盛,“这个箱子里搁着的是各色茶具餐具。虽说不是古董,不如前朝古物值钱。但是,这些东西都是买的最好最顶级的。也是极其难得了。但是这些人,却是把东西给尽数换掉!全部不对了!”

  江云昭虽有了心理准备,现在也十分震惊。

  全部不对……

  这一整箱子,居然没有一件是跟了婆母来到廖家的?

  封妈妈只当她是不信,忙拉了她到一旁指着给她看。

  “夫人请分辨。这几件,这几件,还有这几件。它们本该是一套,可是如今细瞧它们的花纹……上面的花草粗看一样,但仔细留意些,便可看到相互之间有几笔明显是不一样的。比如这个叶子的方向,再比如这一边的花瓣……当年主子的这套茶具,上面的却是顶级画作,丁点不同都无。一看便是出自于名家之手。”

  江云昭仔细看了下,颔首说道:“没错,着色也不甚相同。而且这瓷器质地,也只比普通的强一些罢了,并算不上最好。”

  “是了。正是这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