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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节(2 / 2)


  水和食用油,一比一,再加把茶叶,倒锅里大火烧开,用长勺舀油水,对整个锅里进行反复浇淋——油水是为养护,保证铁锅不容易锈蚀,茶叶则能去掉生铁的腥味。

  熄火冷却,找一些木屑什么的搁油水里,拿锅刷再反复刷洗。最后,盛干净锅里的油水,清洗一遍,烧个一两锅的开水,“开锅”即完成了。

  处理好了铁锅和小石磨,郁容去前院检查着晾在竹匾上的米粒,到底泡过了水,米粒吸了水分有点涨,晒了半个下午还没完全干燥。

  无需着急。

  准备工作已然到位,炒米磨锅巴粉,正式做起来,花费不了多少工夫。

  少年大夫回后院,开始收拾适才被倒腾得有些凌乱的厨房。

  忽看到一中小号的陶瓮,放在角落里,正被盆架刚好挡着了,不注意看很难发现它的存在。

  陶瓮一看就知道用过一些年头了,肯定不是此先在土陶坊定制的。

  郁容回想了一会儿,记不清这东西从哪来的,也不独自纠结,移开盆架,直接将陶瓮搬出来。

  好重!

  显然,瓮里装满了东西。

  少年大夫愈发好奇,小心地打开瓮口——

  臭!

  郁容一个不妨,被臭味熏得脑子发懵,好一会儿,缓过神,又觉得这冲鼻的味儿,莫名让人口舌生津。

  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,他觉得这臭味怪熟悉的,好像是……

  臭萝卜!

  郁容惊喜。

  ——臭萝卜啊,真真是好些年没尝过味了。

  跟臭豆腐一样,但凡沾了“臭”的食物,基本是一个“德行”:闻着臭、吃得香。

  一碗臭萝卜,加点蒜子,煮饭时顺便蒸上,吃起来方便,关键是,非常地下饭。

  腌得好的臭萝卜,生吃也不错,酸爽可口。

  尽管,郁容知道这东西不太健康,不过,作为标准的大天朝吃货,在美食面前,可以酌情降低一些底线的,咳。

  喜欢吃臭萝卜的人,往往更喜欢臭萝卜的汤。

  这汤,有好几种吃法。

  最常见的,就是蒸制臭萝卜后,油汤泡饭,十分开胃……只是这种吃法,略显“重口”,不一定谁都能吃得惯。

  还有一种做法,是郁容个人比较喜欢的——臭萝卜汤泡豆腐和(或)青椒。

  青椒去籽,豆腐切块,放入腌制臭萝卜的器具,浸没在汤水里,腌泡几日,再捞出来蒸着吃……

  饱吸臭萝卜汤的豆腐,风味绝妙独特,好吃到了极点,决不比臭豆腐、豆乳什么的差,只要吃下了第一口,就想吃第二、第三口,哪怕食量小的人,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就吃掉了好几大碗的米饭。

  泡过汤的青椒也一样,脆脆的、酸酸的、臭臭的又香香的,滋味复杂,相当美妙。

  对郁容来说,臭萝卜可算是稀罕物了。

  当初体验农村生活时,其他的腌制菜,诸如咸豆角、酸芥根、萝卜干,等等,早晚餐常能吃到。

  却不知为什么,臭萝卜在饭桌上几近绝迹了……兴许是物质条件越来越好了?

  过惯苦日子的长辈们早吃腻了臭萝卜,不爱做了,喜欢吃臭萝卜的年轻一代,基本上也没那个手艺,好吃的又太多了,久而久之,渐渐就忘了年幼时臭萝卜汤泡饭的滋味。

  郁容便是这年轻一代的一员。

  喜欢吃臭萝卜,偏偏自己不会做……好些年没再尝过,便差点忘了还有这样一种美味了。

  独特、诱人的臭味,不断地涌入鼻腔。

  从对臭萝卜的怀念中回神,少年大夫忍不住疑惑了:这一大瓮臭萝卜,到底是从哪来的,怎么会在他家的厨房里?

  郁容琢磨了一会儿,忽是想到什么,小心地托举起陶瓮,努力往下面看。

  不出所料,瓮底有个歪歪斜斜的刻印,仔细辨认,是缺胳膊少腿的一个“寳”字。

  瞬间意识到了,是怎样一回事。

  郁容几乎能肯定,这一瓮的臭萝卜,是办宴席那天,别人偷偷塞进来的贺礼……对他是个惊喜,放在这青帘,送礼送臭萝卜,却是显得寒碜了。

  是谁送的,大概也有数。

  村西有一位“宝阿舅”,是青帘少数的外姓住户,跟张氏族亲沾亲带故的,在一众五等户的人家里,他家都是条件最差的那个……能送这一瓮的臭萝卜,已是诚意满满了。

  在去大恶山采药前,宝阿舅曾讨了两剂治腰伤的膏剂,当时便十分客气地要请吃饭,被心知其家境的少年大夫婉拒了。

  郁容沉吟了片刻,起身找了一个空坛子,将臭萝卜带汤转移了进去——到底是人家送的贺礼,他若直接还回去,说不准让人误会看不起人呢……

  不过,臭萝卜可以留下,陶瓮必须要还回去……也是约定俗成。村子里走门串户,互相送些吃的很正常,受赠与的人家回头都会将装食物的器具还给对方。

  对境况差的人家来说,一件土陶器皿,算得上是贵重品了。

  思及此,郁容连忙行动起来,洗干净陶瓮,麻布擦净水,用篮子装好。

  正要出家门,想了想,又去了一趟药室,找了几贴膏药随身带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