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玫瑰与听诊器第60节(2 / 2)


  既然莫随放了学生回去,池迟干脆也大方道:“小张你也回去吧,两个人一起走安全点。”

  两个女生回去了,剩四个大老爷们,莫随今晚不用再去脑电图室睡,等到了十一点半,就进了值班房。

  往下铺一躺,听见睡上铺的两个规培生在闲聊,问对方假期准备做什么。

  池迟也问他:“莫师兄你还有两天假期,准备去哪儿玩?”

  莫随想了想安排,道:“准备给家里搞大扫除。”

  于是第二天中午姜茶终于忙完工作下夜班,回家洗了个澡就去莫家蹭饭时,进门便发现阳台上晾着席子,莫粽粽在底下钻来钻去,自己跟自己玩捉迷藏。

  伸出来的架子上还晾着两个枕头,阳光透过窗户玻璃落在枕头上,撒下一片金黄。

  莫随给她开的门,关上后说了句:“我看还是给你录个指纹吧,之后自己开门进来。”

  姜茶闻言立刻扭头看向他,眨眨眼睛,明显很期待,“真的么?”

  莫随没回答,只定定地看了她一眼,转身又回厨房去了。

  厨房飘出来一阵排骨汤的香味,姜茶扒在门口问他:“中午吃什么呀?”

  “生煎山地鸡。”他应了句。

  姜茶哦了声,接着问:“奶奶呢?”

  “客房。”

  她便转身往客房走去,刚到门口,就见里面铺了一床衣服,老太太见她来了,就招招手,“茶茶快来试试,看看衣服合不合身。”

  床上铺着好几件羊绒大衣、旗袍和真丝连衣裙,颜色不是米白灰的素雅,就是红色的热烈张扬,没有太多的花纹点缀,入手只有布料本身的柔软,衣物散发着洗涤过后的香味。

  “这都是我师娘以前的?”姜茶惊讶地问道。

  老太太点头,“是啊,你没见过你师娘不知道,她长得特别好看,以前我老想着要是她跟怀安要是能给我生个孙女就好了,可惜是个小子,小子就小子吧,也不错,可惜……”

  她说到这里声音都有点哽咽,姜茶忙道:“师父给我看过照片,很漂亮。”

  老太太回过神,摆摆手,“她不上相,照片没真人好看。”

  姜茶哦哦两声,怕惹她伤心,不敢再说夏晴,而是摸摸衣服问道:“这些都给我啊?这么多,还这么好。”

  “家里也没人能穿啊,你们姑姑年纪也有了,这些颜色她也不愿意穿。”老太太拿起一件羊绒大衣,在她身上比划道,“你长得高,正正好。”

  大衣好试,姜茶套了套袖子就知道合不合适了,旗袍和连衣裙却没这么容易。

  老太太坚持让她试试,“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身?”

  “可是……”她有点发怯,“我没穿过旗袍啊……”

  “人都有第一次,开了头就好了。”老太太把一件水青色带暗花的旗袍塞进她怀里,催她,“快去我那边换了来看看。”

  姜茶拗不过,只好去换上,旗袍是全开襟全身盘扣的,她花了十分钟才完全穿好。

  不知道是因为她和师娘身材不完全一样,还是旗袍在做的时候放量就宽松一点,总之穿起来没那么贴身,但也没有过宽,走动起来非常自在,如果忽略心理因素的话。

  第一次穿旗袍,她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,捏着裙边连鞋都忘了穿,赤着脚就打开门,在门口听见老太太喊她:“茶茶来这边看看。”

  她扭头就看见老太太站在客厅。

  兴许是因为客厅光线更好,看得清楚些,她想。

  于是她便走了过去,客厅里一股从厨房飘出来的食物香气,老太太一手还拿着件红裙子,一手拉着她让她转个圈,然后满意地直点头。

  “合适,好看,跟你师娘穿的一样好看。”

  她自己夸完还不够,高声喊着莫随:“阿随你快来看,看看妹妹穿的裙子好不好看!”

  厨房里生煎山地鸡刚翻了第一次面,扑鼻的鸡油香味里听见这么一句,莫随手顿了顿,把锅盖盖上,走到厨房门口。

  “我看看,穿的哪件?”

  姜茶抬头往厨房方向一看,就见他抱着胳膊斜靠在门口,正笑盈盈地看过来。

  第一次穿成这样站在他面前,她忍不住脸上开始发热,嘴角抿了一下,又忍不住笑,接着想起自己光着脚,又不安地动动。

  她只知道自己面对莫随时如何不好意思,又期待他的评价,却不知道她这副装扮落在莫随的眼里,是如何引人注目。

  富有光泽的布料在她身上柔软服帖,曲线微微起伏,从肩头一路延伸到小腿。高挺的衣领包裹着她修长的脖颈,在乌发与布料之间只有一抹白皙得见天光,端庄又优雅。肩膀的线条流畅和谐,她的站姿很好,更显得像是高傲的白天鹅。

  他忽然想到美人瓶。

  老太太让她转个圈,她就乖巧的慢吞吞的转了一圈,开衩的裙摆微动,藏在布料之下的白皙一晃而过,比其他任何部位都多了几分诱惑人心的神秘感。

  莫随望着她,觉得她与记忆里母亲的形象逐渐重叠,可是当触碰到她腮边羞怯腼腆的红霞,快要重叠的形象又倏地分开。

  母亲永远慈爱优雅,而姜茶还很年轻,她如同春日枝头烂漫的梨花,美丽动人,含苞待放。

  她抬头看过来,目光里盛满着期待,他喉咙忽然有些发紧,愣了半晌才发出声音来,“……嗯,这件啊,好看。”

  姜茶听到这话就笑起来,眼角眉梢都是喜滋滋的样子,忍不住低头左看右看,只觉得自己美极了。

  老太太把手里的红裙子塞给她,“再去换这件看看。”

  这下她再没不好意思了,用力一点头,“好!”

  莫随看她转身去房间的背影,忍不住又笑着摇摇头,母亲穿旗袍时总是姿态优雅,哪有她的活泼好动,同一件衣服,穿在不同的人身上,就有了不同的气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