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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:家破人亡

第四十九章:家破人亡

我没有停留,村里的人更没有一个回头的,对于这一切所有的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。

我也才想起这个村落很特别,没有任何信仰,却从不沾荤腥,三餐皆素。大山里还有几亩的西瓜地,一大片无人居住的木屋。西瓜地是村里人每年都共同打理的地方,但是里面的西瓜一个不摘,任其再里面生长,到了成熟前后,里面的西瓜就会逐渐的少了,应该是被野猪给摘了去了。

我想这些东西就是村民为那些野猪准备的吧。久居大山深处,见的瑞兽和怪事定然超乎我的想象,不然整个村子的人何以如此超然。

我走在幽深的林间小路上,踏着半尺多深的枯叶前行,回想着当年小Ti诞生的情形,我不由得愣了愣,晃眼六年,从小Ti诞生到现在他也该有十岁了。

这片山川很大,很壮阔。古木参天,直插九霄,枝叶繁茂,隔绝了入射的阳光,葱茏林间孕育灵气,诞生了灵兽,这是一个很玄奇的世界。

自从TiOS的钛稳系统问世,世人就很少向大自然索取过多的土地和森林资源了,这也让全球的森林覆盖率在短短的十年之内提升了好几十个百分点,森林又恢复到了以往深不可测的初态,谁也说不清这茫茫森林里到底有什么。

走了很久,途径了很多矮小破败的坟丘,其中一座引起了我的注意。立在墓前的碑早已被岁月腐蚀殆尽,破败不堪,难以辨认墓室主人的身份。它在这堆枯坟里显得格外的不同,其他的枯坟绝无半点香火,可它腐蚀了的墓碑前却还燃着香,一旁还放着很多未曾开封点燃的。数量众多,时间长远不一,看来是有人经常来此上香,祭拜死者。

我驻足了几分钟,心中心绪难明,我有二十一个亲人惨遭横祸,可尸骨未见,多年来也不能坟前祭拜,每逢清明,我只能空对灵位拭泪断肠。

如果让时光倒流,我宁愿不创建TiOS,平平凡凡地活着,只要亲人安在,一家人其乐融融,共享天伦,我就满足了。可历史从来都是不能假设的,事实摆在了那儿,你千般假设,万般如果也无济于事,只能望断愁肠空叹息。

“你来祭拜他吗?”忽然有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我的身旁,突兀地问我。

我看了他一眼后,是我认识的人,他叫武吉,是村里的一个无所事事的人。我摇了摇头说:“不是,是海叔让我去找他,路过这里就随便停下来看看。”

“哦,那你快去吧,海叔和族老就在前面的山顶的祠堂里。”武吉哦了一声,指着前面说。

我并不着急着走,感谢地看了他一眼后说:“这些香是你点的?”

武吉摇头,说:“没有,我是好奇,这个墓的主人至少死了几百年了,也没听过有什么后人,怎么会有人不断祭拜他。我感觉到好奇就潜伏在这里想弄清楚是谁来着。”

他说他刚才睡着了,醒过来就看到我在这里,还以为是我点的。

我和他随便说了几句,就和他作别去找海叔去了。

我想起了当年初建TiOS时的艰难困苦,一个人呆在基地编写源代码,半年不出门,头发疯长,快比肩远古野人,可那样的岁月我还是坚持了下来,如今的这么点困苦算不得什么。

曾经屹立在万众瞩目的巅峰,俯瞰芸芸众生,意气风发,心比天高。扬言开拓全新的世界格局,可是豪言壮语败给了人心,一朝虎落平阳被犬欺,当年身边唯唯诺诺的助手,一举成了万众瞩目的中心。而我,被世人唾弃,沦落到了这深山野林,与兽为伍。

唐录,曾经只不过是一个平庸之辈而已。除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,一张堪比大牌明星的脸外,便一无是处。这是我曾经对他的看法,也曾明言过,他只是难看地笑了笑。如今我才知道我错了,他那副皮囊下埋藏着一颗祸心,可谓狼子野心,当年在他危难的时候若不是我甩手千万救济他,否则现在的他也该是父母双亡,妻离子散的悲剧人生吧。

当年我太过天真,没有看透人性,全权信任于他和他手下的领导团队,自己醉心于小Ti的开发,怎奈给家人带来毁灭性的灾难,而自己也沦落成了乡村野人。过着日出而作,日落而归的平淡如水的生活。

走了不久,一座砖瓦祠堂映入眼帘,古朴而大气,一砖一瓦之间尽显一种沧桑。

横匾上上写着“秦式族祠”四个大字。门庭大开,透过门可见香火之后的二十几个灵位,每一个名字我都不陌生,是我逝去的亲人的名字。

海叔从祠堂里拄着拐杖走了出来,见到我,感慨地说:“从你来这里的第二年我就知道你是TiOS的创始人,也听闻了你的事。本来想着让警察把你带走的,可大山认同了你,我们也就没办法让你走了。从那一刻起你就属于这百里山川,万里河山了,而这河山也属于你。”

“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片山里,对大山的脾性很了解,被他认定了的人,绝对是功在千秋,利在万代的不世人杰,外界的那些负面传闻,也就不攻自破了。我们帮你建了你的家族祠堂,历经磨难,在几个月前把你家人的遗体全部挖了出来,火化带到了祠堂,但同时也把那一行人给引来了。”海叔伛偻着腰,抖动花白的胡须说。

族老们一个个头发花白,都是个半个身子埋土的人,但十分的硬朗。他们沉默得很,这么多年来,只是默默的处理着村落的事,不多说一句话,像极了村落守护者。

这个祠堂不是别人所建,而是这样一群老者为我而建。想想这群老人在阳光下拖着年迈的躯体,搬砖运木,挥洒汗水,很让人心酸。如此年迈却还如此劳碌……

“谢谢族老。”我对着十几位族老和海叔跪了下去,热泪盈眶,迎着太阳,说到。

“起来吧,进去拜拜你的家人吧。六年了你都没正式祭拜过他们。”一个族老终于开了口,吐气如兰,药香四溢,令人心旷神怡。

我没有起来,跪在不平的通道上一点点挪过去。

“爷爷奶奶,爸妈,妹妹,妹夫,侄子,还有各位亲人,罪人秦寒请罪来了。”每挪动一步,膝盖就破损一些,鲜血淋漓,染红了道路,每次磕头,撞破了额骨,鲜血汩汩长流,血染了半张脸。身体上的疼痛,抵不过家破人亡的撕心裂肺……

二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,一夜之间就没了,任谁也不能接受这样的打击。其中最小的孩子才五岁,最老的已经八十多了,丧心病狂的唐录都不曾放过他们。

“你起来吧!”海叔拄着拐杖过来扶我,我摇头拒绝了。

看着云烟缭绕中的二十一个灵位,我惨然一笑,心如刀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