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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身后的侍从端着托盘,上面堆满金银翠玉,在篝火的掩映下熠熠生辉,曲淳风淡淡看了眼,心想都说泉州是荒僻之地,生活贫苦,可见苦也只是苦百姓,苦不到当官的头上。

  明宣瞧不上这种贿赂行为,深觉侮辱,拧眉冷声道:我家大师兄何等身份,陛下赐的稀世珍宝数不胜数,又怎会看上你

  话未说完,却听曲淳风道:那就多谢大人美意,在下却之不恭了。

  啪!

  那一瞬间,明宣仿佛听到了自己脸被打肿的声音,他瞠目结舌的看向曲淳风,曲淳风却并不看他,只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乾坤袋,然后把那些金银翠玉哗啦啦一股脑装了进去。

  鲛人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,多备些总是没坏处的。

  曲淳风丝毫没有拿人手短的概念,他在篝火旁落坐,侧脸被照得多了一层淡淡的暖色,对泉州刺史吩咐道:明日送一套普通百姓的常服来,我自有用处。

  泉州刺史闻言下意识看向天一门其余众人:国师,一套够吗?

  曲淳风:足矣。

  他们今日在野外休息,一部分弟子在守夜巡视,另一部分则在打坐修炼,夜深的时候,曲淳风全无睡意,仍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重生。

  就在此时,一颗蓝色的光球忽然在黑夜中悄悄浮现,出现在了他眼前:【亲,是我让你重生的哟~】

  语气有些嘚瑟。

  曲淳风显然没想到荒郊野外会出现一个怪模怪样的光团,见状眼睛一眯,直接握住了膝上横着的剑,然而待听清系统所说的话,动作又倏的顿住。

  曲淳风愣了一瞬:你是神吗?

  系统也愣了,第一次有宿主这么抬举它。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系统:就他妈的很感动

  第92章 渔村

  在曲淳风的潜意识里,唯有鬼神能司生死之事,故而会有此一问。

  系统生平第一次从宿主嘴里听见这种类似彩虹屁的话,沉浸其中,有些难以自拔,它很想点头,但作为一颗诚实的球,它还是艰难摇头了:【我不是。】

  嘤嘤嘤。

  曲淳风闻言搭上剑柄,指尖微动,剑身便悄无声息滑出了半寸,夜色下寒凉如水,一点白芒刺目,白色的袖袍无风自动:既不是神,那便是妖孽。

  啊?

  这个宿主变脸有点快,系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:【什么妖孽?】

  曲淳风面色不变:你。

  系统闻言先是一愣,反应过来立刻炸毛了,气的在半空中乱飞:【你才是妖孽,你才是妖孽,你见过哪个妖孽还帮人复活的!】

  篝火渐灭,偶尔会爆出些许细小的火花,天一门的弟子都在打坐修炼,似乎听不到这颗蓝色光球的咋咋呼呼。

  曲淳风无声打量着系统的外形,最后确定没有在任何鬼怪志异的书册中见过它:既非神,也非妖孽,那你到底是何物?

  系统气死,不想理他,但又不能不理,毕竟是做服务行业的,气鼓鼓的道:【你上辈子捕杀鲛人,作孽太多,我来盯着你,不许你做坏事。】

  哼!

  曲淳风闻言将剑收回了鞘中,淡淡阖目,面如冠玉,风姿不俗:原来如此,不过皇命难违,恕在下实难从命了。

  系统心想你不听就不听吧,到时候万一做了错事,被电的可是你,翅膀一扇,直接咻的消散在了空气中。

  曲淳风从始至终都不曾抬眼,在篝火旁静静盘膝打坐,直至天光大亮。

  泉州刺史依照他的吩咐,清早便送来了一套寻常百姓的衣物,曲淳风换上后,乍看便是名普通的少年郎,只是气质不俗,依旧让人难以移开视线。

  泉州刺史实在不明白曲淳风用意何在:下官斗胆一问,国师为何要做如此打扮,这布衣粗衫实在是委屈了您呀。

  曲淳风不欲多言:我自有安排,你带人退下,无事不得过来,此处地僻人稀,官兵出现只会打草惊蛇,不要惊扰了那些渔民。

  泉州刺史心想这叫个什么事儿啊,他在这破地方待了十几年了,做梦都想调离,好不容易来了个京城的大官,想鞍前马后的套套近乎,结果连个机会都没有。

  唉,真是丧气!

  泉州刺史只得带人退下:下官告辞,国师若有吩咐,只管差人下山,去官衙通报一声便是。

  明宣眼见着他们大队人马离开,心有不解:大师兄,为何不留下他们,海域宽阔,若想寻到鲛人,只凭我们肯定是不够的。

  曲淳风却道:你们也不必留下,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,去山脚落户,等我的消息。

  他说完把自己的衣物与佩剑都收进了乾坤袋,另取出了一个白瓷药瓶递给明宣:半月的药量,服完了再来找我取。

  明宣顿了顿,犹豫着伸手接过:大师兄,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行吗?

  无论是鲛人的事还是诅咒的事,曲淳风都必须去探个究竟,但人多嘴杂,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:我先打探消息,到时候有了情况再通知你们,不必多问。

  他身为大师兄,在天一门内积威甚重,明宣也不敢过多造次,只得应下:那我等便在山脚守候,静候师兄佳音。

  说完抱拳施礼,领着一众师兄弟们下山离开了。

  离此处不远就是上辈子被官兵屠戮的渔村,上辈子曲淳风用尽酷刑也没能从他们嘴里撬出只言片语,那便只有暗中打探,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,确定没什么破绽后,然后背着一个包袱,乔装成了异乡客商的模样。

  渔民每天早上都会出海,不过林伯前段时间伤了腿,只得在家修息,趁着太阳正好,他搬了个板凳坐在屋子前修补破旧的渔网,然而还没补到一半,就见一个穿粗布衫子的少年在自家院外徘徊,心生疑惑,不由得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:你是谁,在我家院子外做什么?

  这人赫然是曲淳风。

  他一副贫穷书生的打扮,顶着太阳从昨夜驻扎的营地一路走到渔村,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,嘴唇苍白干裂,衣角上还沾着泥点,看见林伯,拱手施了一礼:老伯,晚生无意冒犯,实是连夜赶路,腹中饥渴,想来讨一碗水喝。

  林伯没有立刻放他进去,目光狐疑:你是哪里的人?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,面生的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