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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见盛川衣着光鲜,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,谁曾想越看越眼熟,忽然一拍大腿道:哎!你不是那个谁那个那个你是川子吧?!

  盛川闻言这才觉得对方也有些熟悉,仔细一看,原来是以前的邻居高海洋,笑了笑:是我,你还认得出来啊。

  高海洋乐了:为啥不认得你,咱俩当初一起上学,那么多人,就你考上了大学,多光宗耀祖的事儿,哎,你是要回家吧,上来呗,我带你一程。

  他口快心直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,盛川也没在意,直接坐上了他的车:麻烦你了。

  高海洋朝着他家驶去:嗨,有什么麻不麻烦的,你可出息了,在外面跟人做生意挣大钱,江河叔在村里逢人就夸,有什么挣钱生意也带带兄弟啊。

  盛川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:谁说我在外面做生意了?

  高海洋道:江河叔呗,他说你孝顺,在外面和人做生意,挣了钱每个月都往家里寄,瞅瞅,你家那小楼房可阔气了,十里八乡谁比得上你家。

  路不远,十来分钟就到了,高海洋把车停在一栋二层小洋楼面前,对里面喊了一声:江河叔江河婶儿!赶紧出来啊,你家川子回来了!

  盛川从车上下来,看着面前与记忆中相去甚远的漂亮楼房有些怔神,他明明记得自己离开时家里还是破旧的小土屋,怎么短短几年时间就变成了楼房,哪里来的钱?

  还未来得及说话,一个眉眼清秀的中年妇女就忽然从里面快步跑了出来,因为速度太快,还差点绊倒了:川子?!川子在哪儿呢?!

  话音未落,她就看见了站在车旁的盛川,一瞬间愣在原地,似乎有些认不出当年青涩的儿子了,过了好半晌,才终于犹豫着走上前,试探性伸手拉住了他:是川子吗?是川子吗?

  母亲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,她刚刚问完,眼睛就控制不住的红了,眨了眨眼,好半天才说话: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回来

  盛川不知道该说什么,伸手抱住了她,感觉母亲老了很多,身躯也孱弱了很多:妈,对不起。

  他在外面伪装了太久,很少露出真实情绪,以至于现在连一句真情实感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,高海洋见状按了按车喇叭:哎,回家是好事儿,婶子你哭哭啼啼的干啥,川子这么多年没回来,还不赶紧带他进屋看看。

  盛母闻言擦了擦眼睛:对,回来是好事儿,回来是好事儿,川子你吃饭了没,快跟妈进屋。

  说完赶紧把盛川拉进了屋,穿过小院,正中央的堂屋亮着灯,桌上摆着饭菜,他们估计刚刚才开始吃饭,地上铺着亮眼的瓷砖,家具也都是新的,怪不得高海洋说他家房子漂亮。

  盛川看了眼,发现桌上有两副碗筷,其中一个碗旁边摆着一堆花生米,还有小半杯白酒,顿了顿,出声问道:他人呢?

  盛母知道他是在问盛父,先是叹了口气,随即又左右找了圈,最后发现后院门开着,拍了拍围裙骂道:这个老东西,刚刚吃饭吃的好好的,一听你回来了,就躲出去了。

  不仅是盛川不愿意见他,盛父也怕见到盛川,因为当年的事,这个父亲心里有愧。

  第79章 发财暴富【一更】

  躲着就躲着吧,盛川只当盛父不想看见自己,毕竟两个人上次闹得面红耳赤,回回都斗的跟乌眼鸡一样,说是父子,更像仇人。

  他将外套搭在椅背上,环顾四周,终于问出了刚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:咱们家怎么盖新房了?

  盛母道:原来那个房子破破烂烂也不成样,下雨天总漏雨,后来你往家寄钱,这几年也攒了不少,就修了新房,来,妈带你去看看。

  盛川心想他总共只往家里寄过一次钱,还只有五千,怎么可能够盖房的,正准备出声询问,却被盛母拉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。

  盛母道:这是你的房间,你爸专门盯着人做的,这个书架啊,书桌啊,还有电脑,都是他骑车买回来的,空调电视都全乎着,你看看你喜不喜欢。

  盛川以前的房间又小又破,属于转个身都困难的那种,平常写字都得趴在饭桌上写,这间房却窗明几净,和城里的比也不差什么,看的出来时常有人打扫,干干净净没怎么落灰。

  盛川自动忽略那句你爸专门盯着人做的,内心大概估计了一下新房加上装修的费用,最后得出一个结论,绝对不是他们家能承受得起的:盖房的钱你们哪儿来的?

  盛母懵了一瞬:不是你往家里寄的吗?

  盛川微微皱眉:我只往家里寄过一次钱,怎么可能够盖房子。

  盛母也弄不明白了:钱都是你爸在管,他说你在外头跟人家做生意,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了,还寄了不老少呢。

  盛川正欲说话,却听盛母道:好了好了,这些事儿你回头问你爸吧,我算不明白账,坐车回来肚子饿了吧,妈去给你做点饭。

  说完正欲下楼,却被盛川拉住了胳膊:妈,我在火车上吃过了,现在不饿。

  盛母问道:真不饿?

  盛川点头:真不饿。

  盛母只好打消了念头:那你赶紧进屋洗个澡睡觉吧,坐车肯定累了哎,你回来怎么也没带个行李箱?

  盛川随便编了个理由:不小心掉车站了。

  盛母闻言惊了一下:咋就丢了呢,你没找找呀?盛川知道她是心疼东西:里面只有一些衣服,没什么值钱东西,丢了就丢了吧。

  盛母这才略微放下一点心:那你先进房洗澡,妈给你找几件旧衣服来,你以前的衣服我都没丢呢,应该还能穿。

  盛母下楼后,房间就静了下来,盛川这才仔细打量着房间,最后在靠窗的电脑桌前坐了下来,摸着微凉的桌角边缘,怔怔出神。

  如果用一句话形容盛川的过去,那就是在最虚荣的年纪一无所有,他努力读书,不是因为喜欢,而是想改变命运,但偏偏家里穷的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,以至于连那条路都没能走下去。

  不过已经是过去式了,再计较也没什么用。

  盛川累了一天,无瑕想别的,洗完澡就睡觉了,然而脑子却像入了魔一般,怎么都停不下思考,想得最多的,还是沈郁。

  农村的夜晚不那么寂静,除了虫鸣,还有狼狗的叫声,幽幽远远的响起,传了很远很远。

  盛川睁眼看着天花板,心想自己又骗了沈郁一次,对方发现他跑了之后,应该会挺生气的,那个小少爷别的没有,脾气最大,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,他以后不想再骗他了。

  盛川又想,沈郁应该不会找过来吧,一个骗子也没什么可找的,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现在桥归桥,路归路。

  林林总总,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,最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。

  半夜的时候,盛父才终于从外面回来,肩上披着一件老式的藏蓝布外套,把手里的楠木烟斗往门槛上磕了磕,抖落一堆烟灰。

  盛母听见熟悉的脚步声,披着衣服下床出来了,却见是他,皱着眉道:大半夜的你往哪儿跑,乌漆嘛黑的,摔了怎么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