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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英雄解围,共处一室》(2 / 2)

  他拐入宅院,回到房间,来不及和季冬梅解释,也顾不得祈泉应允,一把将她拦腰抱起,乘着夜色,专挑小径,从花园曲道,截入祈泉别馆后方。

  他粗暴弄破窗,将其打开,带祈泉入房,将她安置在床上。正当要离去之时,外头传来脚步声,后方窗户好像也有人影,情急之下,他放下幃帐,鑽入被中,躲在祈泉身旁。

  半晌之后,门外传来婢女声音:「泉夫人还醒着吗?」听闻屋里没动静,外头出现此起彼落的细碎声。良久,门被兀自推开了,只见关上匡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一群宾客,婢女为难道:「关大人,泉夫人已就寝了。」

  关上匡将她一把推开,道:「这儿不须你了,你赶快走。」关上匡不理睬她,将她转过头来,故作施礼道:「泉夫人,方才关某向你灌酒,实属不对,特地来此赔罪,泉夫人不会怪关某吧?」

  躲在被窝的凌胤云,掀开一个小孔,透过薄纱幃帐,窥视过去。除了关上匡,后方的宾客均是满脸通红,面现醉意,走路摇晃不定,凌胤云顿时恍然道,难怪这些人敢夜闯这里,原来是仗着酒胆。

  眼见祈泉没搭话,关上匡肆无忌惮起来,逐步走近。正当他离床沿约莫五步,祈泉忽地道:「关大人,妾身犯睏,想要歇息了。」

  关上匡诧异万分,儼然没料到她竟会回话。不光是他,连凌胤云也吓一跳,没想到祈泉还醒着。他方才抱她之时,她昏昏欲睡,呢喃不清,凌胤云以为她早已屈服在酒力之下,没想到竟还能应话。

  关上匡脸色骤变,皱眉道:「泉夫人真的没事吗?」

  祈泉秀眸厉芒闪动,冷冷道:「关大人,你半夜闯入妾身闺房,便是确认此事吗?妾身已说了,为何关大人不信?究竟关大人有何意图,不妨直说。」

  关上匡被她厉声叱责,先是错愕,旋又顿时来气,正想洩愤之时,伍然从后方排眾而来,轻拍他肩膀,道:「关大人,泉夫人甚是,此为女子闺房,我们怎能不守礼数,擅闯强入呢?」

  关上匡狠瞪他一眼,道:「关某只是关心泉夫人,别无他意。」

  伍然不以为忤道:「既是如此,泉夫人已表明无事,为何关大人不信?若再踌躇于此,教其他人看见,那便毁了泉夫人清誉。关大人此行,代表太子祝贺,倘若犯了眾怒,挑惹铸刀庄不快,那便不妥了。」

  关上匡闻言一惊,登时色变。伍然刻意强调铸刀庄,便是警告他,倘若此事传出去,铸刀庄将与其为敌。此为两家大喜之事,倘若交恶,那褚衣侯自是帮铸刀庄,而非关上匡。再者,他既代表太子而来,若出了事,传回滇成王那里,怕是太子也护不住他了。

  关上匡抑住情绪,朝床旁看一眼,作揖道:「关某行事莽撞,设想不周,的确有些不妥,还望泉夫人海涵。」旋即,不等祈泉回话,他逕自转身,走出屋外。眾宾客见他走人,像是被浇上一桶冷水,顿时清醒,三步併五步,纷纷离去。

  伍然告退一声,道:「泉夫人请歇息。」

  待到房门被关上,四周寂静,凌胤云才掀开被子,端坐起来。他歉然道:「事出突然,凌某才出此下策,请泉夫人勿怪。」

  祈泉瞥了他一眼,道:「凌大人帮了妾身,妾身怎会恩将仇报。」

  凌胤云问道:「泉夫人何时清醒?」

  祈泉俏脸一红,垂首道:「你离去之后,季姑娘给了妾身一帖药,服下之后,就稍微清醒多了。可酒水入身,身子仍虚弱无力,故无法行走。」

  凌胤云心中讶然,这岂非方才抱她之时,她全程清醒吗?一想到此,他愧疚道:「今日之事,凌某绝不和任何人提起。」

  祈泉頷首道:「凌大人别自责,若妾身感到不快,便不会让凌大人带过来。」

  凌胤云道:「夜深了,凌某便不妨碍泉夫人歇息。」正当他要离去之际,祈泉出乎意料地伸出手,捉住他的衣襟,玉颊泛红,道:「凌大人可否留步。」

  凌胤云为之愕然,打量着她。凌胤云暗忖道,在这夜深人静之时,她主动挽留,孤男寡女,共处一室,莫非是对自己动了情?他心念一闪,皱眉道:「泉夫人方才吃的药,只有醒酒功效?」

  祈泉心中一惊,登时明白他所意。她别过俏脸,道:「凌大人请别误会,妾身现在身子虚弱,担心贼人再闯入,故请凌大人留步。」她眨了眨美眸,瞥了一眼,看见凌胤云略感迟疑,续道:「实不相瞒,妾身想明白,这一切究竟发生何事,还望凌大人能指点一二。」

  凌胤云恍然道:「凌某明白了。」他娓娓道出发生之事,包括祈远的阴谋。祈泉听其不仅违乱伦理,存有非分之想,甚至想下药迫她失贞,听到这里,她那张玉脸倏地转白,颤声道:「这可恶的祈远,竟这般胆大妄为。」

  凌胤云道:「泉夫人别担心,我与舍弟已教训他一番,谅他这一阵子,都不敢再狭戏女人。」

  祈泉听他说话直白,不禁俏脸一红,旋又露出担忧之色,困窘道:「妾身谢过凌大人之恩。可他始终为我族人,假以时日,再想毒计陷害妾身,那该怎办?」

  凌胤云微一沉吟,道:「凌某替泉夫人想过了,等婚事一完,凌某便带你返回雪泉关,谅他有通天本领,也不敢在我这儿放肆。」

  祈泉幽幽一叹,垂首道:「若妾身离去,岂非自欺欺人,安于一隅。妾身虽驻居清泉院,仍是祈族之人,为其守钥,怎能放任祸根,残害我族。」

  凌胤云早知她会这么说,面色一沉,冷然道:「那便只有一个法子,那就是将此祸根除去,教他不得再害人。」

  祈泉身子一颤,打起哆嗦,惶恐道:「可他怎样也是氏族之人。」

  凌胤云冰冷道:「你待他善良,他却想轻薄你,泉夫人还要执迷不悟吗?此乃氏族家事,凌某委实不便干涉。倘若泉夫人心意已决,凌某便不多说了。」

  祈泉垂下螓首,叹道:「可给妾身一些时间吗?」

  凌胤云不以为然道:「婚事大成之后,凌某便离开此地。泉夫人请想一下,若那廝都敢对你心怀不轨,更何况其他女子。经此教训,或许他不敢再打你主意,可其他无辜女子呢?」

  祈泉闻言大惊,瞅他一眼,忐忑道:「凌大人想怎么做?」

  凌胤云毅然道:「此事全权交由凌某,泉夫人不必担心。倘若被人察觉,便说是我为了冬梅一事,挟怨报復即可。」

  祈泉摇摇头,轻叹口气,道:「凌大人是为了妾身而做,怎能让凌大人担此责。方才一席话,令妾身明白了,还请凌大人放手去做。」

  凌胤云得到允诺,顿时心安,坚定道:「凌某定会妥善处理,请泉夫人放心。此事既已敲定,凌某便不再打扰了。」

  祈泉为之愕然,衝口道:「凌大人请留步。」她面色泛红,檀口微张,细语道:「妾身方才也说了,担忧贼人再来,若凌大人不嫌弃此处,还请留住一宿。」

  凌胤云想了想,觉得不无道理。原先他以为制住祈远,想不到又冒出关上匡,倘若再有状况,这该如何是好。凌胤云道:「那凌某先去借草席。」

  祈泉垂下头来,羞赧道:「这可不成,凌大人贵为总兵,怎能睡在地上。不若这样,此床尚且宽敞,一分为二,不知意下如何?」

  凌胤云心中一惊,这岂非同床共衾?他凝视半晌,正色道:「泉夫人不怕凌某逾规越矩吗?」

  祈泉难敌他灼热目光,别过俏脸,故作镇定道:「妾身信任凌大人乃正人君子,绝不会乘人之危。还是说,凌大人与祈远一样?」

  凌胤云暗忖道,此话委实高招,祈泉提及祈远,倘若他真图谋不轨,那岂非跟祈远是同一种人?只是,这话虽高明,也只能对付君子,断不能阻绝小人。可既然是君子,本就不会对其胡来,这真是自相矛盾。

  凌胤云玩心忽起,凑上前来,故作急色道:「泉夫人,未免太高估凌某了,世间男子,又有多少人能坐怀不乱?」

  本以为祈泉会将己推开,稍作发怒,可没想到她竟抿唇道:「凌大人,妾身酒量并不好,而且喝多了,隔日便会忘却今日之事。」

  此语甫出,凌胤云大感讶然,她这番话,就算是傻子也听明白了。凌胤云勉强压下衝动,退开寸许,道:「泉夫人说得没错,凌某不能乘人之危。」祈泉杏目圆瞠,甚感诧异,想不到凌胤云竟打退堂鼓,令她猝不及防。凌胤云露出微笑,道:「倘若酒醒了,泉夫人依旧如故,那凌某求之不得。」

  祈泉闻言,双颊一红,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,羞怯垂首。凌胤云不再作声,转过头去,侧身躺下。不知过了多久,祈泉也睡去,两人始终缄默不语,直至天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