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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会走的。她说(2 / 2)

  “公主,是为了太子殿下的病烦恼么?”走出去时,婉儿问她。

  太平此时正伤着心,总觉得事事不顺,好像老天故意折磨她似的。婉儿如铁石般不动这么久,已经够受了,如今哥哥重病,只怕命不久矣。她想找人说话,想大哭一场,可如今怎么忍心再让父母烦忧。

  “殿下,小心些走路,这里滑。”

  “好,好。”她漫不经心地答着话。

  婉儿见她这般,便不再说话。又走了几步,冷不防太平突然开口:“婉儿,你叫我月儿好不好?哥哥就这么叫我。”

  “这是公主的闺名?很好听。”她笑了笑。

  “不,不是。我叫凝月,‘凝霜被野草’的‘凝’,‘月出皓兮,佼人懰兮’的‘月’。”太平说着,却是漫不经心的熟悉,好像很久之前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她要告诉一个人自己的名字。

  “你呢,就叫婉儿?”她问。

  “我是宫奴,不像大家小姐,闺名是个了不得的秘密。我就叫婉儿。”

  婉儿。她默念着这个名字。在与这个人的博弈中,她伤害她,她全心投入,她黯然。原本可以轻易地占有,她是舍不得啊,这样一个如梦的人儿,怕是只有禽兽才忍心去逼迫。她等着婉儿爱上自己,可并不容易。算来有三年了,三年里每一天都是她。到了如今这个地步,退无可退,进也无可进。哥哥病了,太平突然发现,自己的生命中不只有这一个人。她有父亲,有母亲,还有哥哥,哪一个都不像这个一般油盐不进。

  太平看向身边这个女孩子,比初见的时候个头高了些,却也更瘦了些。面色还是那么苍白,眉目清秀,眼神淡淡的,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产生兴趣。太平把手伸过去,要触及她指尖的一瞬间,却在半空停住。

  她不是她的。

  自己遇见了什么,要承受什么,都是自己的事。把心绪强加到别人身上,要婉儿和自己一同分担,这算得上是好事么?如果婉儿是自己,也不会这么做的吧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心里好难过啊……

  太平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。

  婉儿放慢脚步,低眉侧头看太平。太平沉浸在悲伤中,眉头紧锁,眼里闪着泪光。婉儿对她笑了一下,像是无奈,又像在安慰。她没有过多犹豫,侧身贴近,牵住太平的手。

  太平好像从梦中惊醒一般,仰头看她,眼泪再也止不住,顺着脸颊落了下来。她松开那手,拥住了婉儿的腰,把头埋进她的颈窝,轻轻抽泣着。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,看见随行的宫女都在看着她,不自觉红了脸,使眼色叫她们先下去。

  随后,她以一个更紧的拥抱回应,不作声地告诉她,我在。

  至少世上还有一个人,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和温暖。

  婉儿细细擦去太平脸上的泪痕,一边说:“别哭了,再哭眼睛就肿了,肿了可就不好看了。”

  太平一边抽着,一边断续着说:“我又不是小孩子了,还这样哄我。”

  “那我——可就不哄了。”

  “哎,婉儿你别走啊……”

  婉儿转身站定,抿嘴笑了起来。太平第一次看她笑,看那目光,温柔得如同月光,是倒映在曲江池水波里的月光。她曾想象过一千遍,一万遍,也不及其万分之一。她呆呆地看着,连婉儿说了什么都没听清。

  婉儿笑着对她说:“我不会走的。”

  [r1]经读者提醒和资料查阅,此事可能不是真实的,为后人演绎。本想直接删去,但是觉得可以塑造人物,还是留下了,以后定夺。

  [r2]就是肺结核。

  [r3]母与子的关系有时候就是很微妙,说好也不是,说不好也不是。

  [r4]唐朝的太医是太医署给宫女看病的。尚药局的人才是给皇室看病的,两个奉御医术最高。

  [r5]本来查史料,说是“旭”中有日,但是李显的“显”也有日,没在这个时间改,我就奇怪了,没这样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