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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他被伤到了吗?





  三个小时后,她伏在他胸口流着泪说:“他就那样松开了我的手掉了下去,我永远忘不掉他最后看我的眼神,那里面充满了爱情、遗憾、心疼,甚至还有内疚……我一开始不明白明明造成这可怕灾难的罪魁祸首是我,内疚的痛苦的遗憾的心疼的都该是我才对啊!他为什么会内疚?为什么?这几年来我一直无法想明白,可是现在,就在我对你说完我和他的过去时,我突然就明白了。他在后悔,后悔不该让我有机会生气……这个傻瓜以为他不去跟他那几个异性朋友说话的话,我根本就不可能负气而走。他却不知道我是故意使小性子,故意想让他时时刻刻地在所有人面前表现他有多在乎我多爱我……” 在述说过去的时候,她很痛苦,几次三番地停下来调整情绪。

  而他总是默默地搂着她轻抚她的背给她以安慰,从来不会介意她曾经那般刻骨铭心地爱着一个男人。

  好不容易讲完,她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,因为那如一座山般的内疚时时刻刻地压着她,从未有半点松懈……

  萧墨默然,良久才轻声说道:“不。他知道。”

  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我不明白?”纪饶一愣,抬头呆呆看他。

  他叹了口气,伸手替她抚开被泪水粘在脸上的几绺乱发,温柔地说:“他真的很爱你,可是他本身不是一个浪漫爱表达的人,他对你的爱永远只善于用行动来表达。他以为加倍地对你好,可以弥补缺憾。却不知道女人不仅仅需要男人用行动表达对自己的爱,有时候也需要一些浪漫的语言来哄哄自己,这是天下所有女人都会有的小女儿心态。你,也不例外。所以,你明明知道他深爱着你,却仍然感觉到缺失不安全,于是千方百计地惹祸出妖娥子,目的只是想要一再证明你对他的重要性。只可惜他到真正要和你永别的那一瞬间才恍然明白了一切……”

  纪饶听得痛彻心扉,因为萧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她曾经的心态,她那时候的确感觉到不安全,无论他多少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爱她,她都没办法真正踏实。

  于是她才想方设法地折腾他,直到把他折腾得从这个世界离开了,才后悔莫及……

  她真该死!

  萧墨见她沉默不语,知道她又在责怪她自己了,便温柔安慰,“不要怪自己太作。恋爱中的女孩都和你一样。不作的女孩,要么对生活不抱有太多憧憬,要么就是根本就不曾真正爱过那个男人。”

  纪饶垂泪,“别为了安慰我就整些歪理出来。是我的错,就是我的错……”

  “好吧。就算是错,也不能只是你一人的错。季郁也有错。他错在不该惜字如金,他如果肯在特殊的日子里送你一束花一些小玩意,又或者跟你说些哄你开心的甜言蜜语,你又何至于这么缺乏安全感?”

  “人无完人,他对我已经够好了!还有,他工作特殊,压力大强度大,怎么可能有心情去说些无意义的话?他没有错,错的是我,我要求得太多了……”纪饶拼命摇头。

  萧墨叹气,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部,“好了。别再追究过去了。你只要记住,你们彼此都用生命爱过对方就够了。当然更重要的是,他生平最大的愿望便是你幸福快乐地活着!所以,如果不想他有遗憾,那就努力幸福快乐地渡过你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吧!”

  纪饶缓缓点头,哽咽低语,“是。你说得对。其实我一直都知道。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意。只是我一直没能够做到而已。”

  “没关系。慢慢来。我会帮你。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。”萧墨的声音低沉而浑厚,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带着千钧般的力量,让她原本紊乱的心一点一点被抚平。

  她趴在他胸口,听着他的心脏结实而有力地跳动,轻声问:“萧墨,你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吗?”

  “不介意。不仅不介意,而且从这件事情当中,我觉得你更值得爱了。我喜欢你如此浓郁的爱,那样才真实。我更不介意你将他永远记在心底,真的,纪饶,只要你快乐便什么都好……”

  “萧墨,你真傻……”纪饶感动得抓他的衣服擦泪,却发现他的衣服早就湿得可以挤出水来了。

  她急忙翻身坐起,不安地推他,“你去找季伯父要一件衣服换吧,你的衣服都被我弄湿了,这样很容易着凉。”

  “不用去找。季伯父方才跟我说过了,这房间里就有季郁留下来的衣服。你们都把我错认成他,我想他不仅相貌和我像,身材大概也和我差不多。我随便拿一件换就成了。”萧墨淡淡地说。

  “在哪里?我帮你取。”纪饶急忙下床。

  “就在柜子里。”

  纪饶打开衣柜,果然看到满满一柜子全都是季郁的衣服,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俱备,其中有几件衬衣还是她买给他的生日礼物,没想到季父季母一件不落地全都搬到这里来了,可见在他们心里,是根本就不愿意忘记他们的宝贝儿子……

  她禁不住上前,撩起一件衬衣,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,妄想着可以在那衣服上面找到季郁的痕迹。

  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,都只闻到一股洗衣液的清香,并没有她记忆深处季郁的味道……

  她又惆怅又心酸,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萧墨的存在。

  萧墨始终注视着她,不知为什么,心里泛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。

  尽管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跟一个死去多年的男人去计较,明明知道就算他和季郁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,他还是以他独特的风格在纪饶心里野蛮生长着,可他仍然在此时此刻感觉到心中孕育着的浓浓醋意。

  他起身下床走到她身后,伸手搂住了她。

  纪饶身子一颤,猛然回过神来,低声说道:“我帮你找套舒服一点的睡衣吧。你穿了能好好睡一觉。”

  她这是怎么了?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明显?

  骄傲如他,只怕被她不经意间狠狠伤害到了吧?

  萧墨摇头,“不了。昨天请了一天的假,今天得回公司上班。现在时间差不多该走了。所以别麻烦了。我公司里有换洗的衣服,我到公司再换就行了。这些衣服就别动了,它已经不仅仅是一件衣服,更是寄托了无数爱意的纪念品,我不想破坏这份意义。”

  纪饶颤声说:“你生气了?”

  萧墨犹豫了一下,却还是否认了,“没有。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。”

  纪饶点头,没有就这个追问下去,她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,不小心就有可能触雷伤害到了他,避开,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。

  她缓缓转身,“你还要去上班吗?”

  “当然得去。我不能连句招呼都不打就辞职不干。更何况,那是一份薪水优渥的工作,我可不能轻易放弃。不过你放心,我每天下班后就会往这里赶的。”萧墨淡笑着说,“至于季伯父季伯母那边你不用担心,其实让我回去上班,是季伯父提出来的。他说我们还年轻,不能就这样将大好的青春浪费在这里。我们可以每个星期的周末到这里和他们二老住上两天就行了。所以你也别忙了,赶紧去洗漱一下随我回去吧。”

  纪饶疑惑地问:“季伯母舍得放你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