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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字距离第17节(2 / 2)


  一会儿站在台上表演的是她,他作为观众也一定会看到她,也不算她自恋。

  晚会开始,主持人念开场白,校长讲话。

  等待第一个节目闪亮登场的时候,班主任急匆匆地冲进了后台,神色颇为凝重。

  文诗月几乎是在班主任说完的下一秒,背着小提琴盒就开跑。

  她一路往校门口奔跑,凛冽的寒风刮着她的脸生疼。可怎么也比不上耳朵里反复回响着“你妈妈打电话来让你赶紧去市医院,你爸爸进了手术室”这句话让她更疼。

  她是被苏木追上拽停的,身旁跟着李且。

  “怎么了?”苏木问。

  “我不知道,爸爸出事了,进了手术室。”文诗月慌的语无伦次,“我……不知道,我得去医院。”

  “姨夫出什么事了?”

  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  “在哪个医院?”李且问。

  “市,市医院。”文诗月答。

  “先去医院。”李且说。

  这一天是跨年夜,又恰好赶上饭点,三个人一出校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串成灯河的车流停滞不前。

  这个时间点要想打车难于上青天,就算运气好打着车也能堵到明年。

  李且当即提议:“市医院离这儿不远,骑车过去。”

  “我没车。”苏木也有些慌神,拍了拍李且的肩膀,郑重嘱托,“李且,麻烦你先带她过去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李且应下,就朝车棚方向跑去。

  苏木陪着文诗月,摸出手机给王晚晴去了个电话,得到的消息是不容乐观。

  文诗月眨巴着眼睛看着苏木渐渐泛红的眼睛,忍了很久的眼泪终是大颗大颗的夺眶而出,无法控制。

  之后,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上了李且的后车座。

  她只知道这一晚格外的冷,冷到了骨髓里。

  这一夜也出了奇的暗,天空死寂一般,黯然无光。

  李且将她握紧拳头的双手扯到自己的腰际两边,让她抓稳了。

  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很开心,可是现在她的心早已跌入冰窖。

  她紧紧拽着李且校服外套的双手冰凉没知觉,像是被冻僵了似的。耳边的风似乎都在哭,替她在哭。

  “文诗月。”身前的李且突然开口。

  “嗯。”文诗月像个木偶一般,冻到恍惚,眼泪早已被风干。

  “你要相信现在医学这么发达,你爸爸一定能度过危险的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你爸爸会没事的。”李且温声安慰她。

  “我爸爸会没事的。”她宛如机器人,木讷地重复着李且的话。

  “文诗月。”李且又回头唤醒她,提高了音量,“打起精神来,你都没信心,你还怎么给你爸爸信心。”

  文诗月这一下被唤醒。她攥紧李且的衣服,像是在给他,又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边,笃定地重重点头。

  “对,我要有信心,爸爸一定能过这一关,一定会没事的。”

  可是,那晚文诗月的信心和信念还是崩塌了。

  文阳因为出任务被捅伤,身中数刀,伤到重要脏器,失血过多抢救无效。

  坏人虽然尽数被抓,他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。

  他的生命永远终止在了2009年的最后一天,再也没机会看到2010年的第一道光。

  文诗月赶到的时候很及时,医生说再晚点就见不到最后一面了,让他们赶紧进去。

  文阳弥留之际,气若游丝地朝王晚晴和文诗月伸出手。

  他对王晚晴说:“对不起,要,辛苦你了。”

  他又对文诗月说:“爸爸又说话不算话,要,要失约了。”

  因为他们很早就约定好明天元旦假期一起去练跑步。

  他看见文诗月背着小提琴,声音越来越小:“再,给爸爸,拉手曲子,好不好?”

  “好,好。”文诗月擦干眼泪,打开小提琴盒,拿出小提琴拉了起来。

  悠扬的小提琴声撕裂了每一个人的心脏。

  一门之隔,里面的人在哭,外面的也在哭。

  琴弦绷断的那一瞬间,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线变成了直线,发出刺穿心脏的声音。

  文诗月跪倒在地,放下小提琴,紧紧握着文阳的手,灵魂也像是跟着走了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