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在一个医院，如此近的距离，明明不过咫尺，可在沐白婉看来，却仿佛隔了整个天涯。



所以，当顾陌寒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时，沐白婉只觉得自己不是眼花了，就是在做梦。



难道是思念成疾，出现幻觉了吗？



沐白婉惨然一笑，不敢用手揉眼，只好拼命地眨眼，看着门外那道颀长身影一步步地走近，娇润的唇不由得一点点地张大。



不是幻觉。



真的是顾陌寒！



他终于来看她了？



他多少还是记挂着她的吧？



一层高过一层的惊喜像海浪一般扑打着沐白婉沉寂的心湖，激起层层叠叠的浪花，经久不衰。



“陌寒……”



时隔这么多天，再次叫出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名字，沐白婉倏时就哽咽了。



眼圈泛红，模样凄楚。



顾陌寒走得近了，她才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神情。



淡漠的，像冰一样冷的神色。



激荡的心情倏然凝滞，不安和惶恐像是深海中的怪兽，正张牙舞爪地从黑暗中探出触角来。



“跟我去楼下。”



顾陌寒开口，嗓音清冷得不带半点温度。



沐白婉心脏一阵阵紧缩，好不容易才能开口，“去楼下……做什么？”



顾陌寒淡淡看她一眼，“把所有的真相告诉阿哲。”



沐白婉的身体连同着思维一同僵住，讷讷反问，“所有的真相？”



顾陌寒以沉默回答她。



“我不明白……什么意思？”



顾陌寒目光凌厉，看透她眼底的惶恐，沉声道，“你明白的。”



沐白婉摇着头，眼底惶恐加剧，情绪激动起来，“不，我不明白，也不想明白！”



顾陌寒面色依旧淡然，似乎根本不打算和她多说。



转身，就往外走去。



沐白婉心底的惶恐像是火山喷发一般爆裂开来，她近乎狼狈地从病床上爬下来，冲到顾陌寒身后，一把攥住他的手臂，仓皇地喊道，“陌寒，你要做什么？”



顾陌寒幽冷的目光落在她攥着自己手臂的手上，拧了拧眉。



沐白婉手臂一颤，本能地想要缩手，最终却还是咬着牙没有放开。



若是放开他，他是不是就要去告诉阿哲真相了？



可是，为什么？



为什么突然这样？



他明明答应过她的！



“陌寒，为什么？”沐白婉颤声问着。



顾陌寒用力将手臂从她手中抽出来，还下意识地在被沐白婉攥过的地方拂了拂，沉默着，俨然不打算多做解释。



“你明明答应过我的，你不能这样！”



顾陌寒清冷的眸子忽地划过一抹厉色，扫在沐白婉身上，带起冰冷的寒意。



“沐白婉，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？”



沐白婉心底一寒，却不知他到底所指何事。



她背着他做过的事太多。



“我之所以会愿意一直遵守承诺的原因里，从来没有你。”



顾陌寒一字一句说着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割着沐白婉的心。



他甚至连半点的婉转都不肯给予她。



沐白婉的脸色惨白不已，身体在颤抖着，心底的痛一点点燃烧起来，化作仇恨的火焰，将她的心全部吞噬。



一定是凌小筱那个女人跟他说了什么，才会让他突然之间改变主意。



一定是这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