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哲忽地激动地哭喊着，朝廊道外跑去。



“阿哲慢点！”



傅风看到此景，急忙追了出去，阿哲的身体根本不能这样剧烈地跑动。



顾陌寒紧拧着眉头怔在原地，抬手揉了揉眉心。



这个孩子跟他妈咪的性格太像。



要想让他接受现实，恐怕很难。



“啊――”



“阿哲！”



顾陌寒正头疼着，从廊道那端蓦地传来一声尖叫，还有傅风惊慌的喊声。



顾陌寒脸色陡然一变，快步跑了过去。



看到眼前的情景，饶是向来无比镇定的他，脑中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空白。



屋内的凌小筱也早已隐隐听到外面的动静。



她赶忙起身，从衣橱里拿了件顾陌寒的丝质睡袍走出去。



顾陌寒那副样子，俨然是用最直接地方式告诉阿哲，他昨天一整晚在做什么。



虽然只要顾陌寒和阿哲谈，那就必然会对阿哲造成伤害。



但至少，她想让伤害减轻一些。



凌小筱拿着睡袍出来时，就看到傅风和顾陌寒都站在廊道口发呆。



绯色的晨曦从外面照射进来，打在顾陌寒深刻坚毅的容颜上，清晰地印出他此刻震惊怔忪的神色。



凌小筱心头不由得一紧。



她从不曾在顾陌寒这样的男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神色。



他是那样淡然的一个人，给人的感觉一直是，不管世间如何动荡，都动摇不了他分毫。



但此刻……



怎么了？



发生什么事了？



心，慌乱无比。



拿着睡袍急匆匆地跑过去。



但顾陌寒也终于从怔忪中回过神来，迈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楼下。



凌小筱站在旋转楼梯口，看着眼前的情景，粉唇微张，手里的丝绸睡袍从手臂间滑落……



浅色的大理石旋转楼梯上，凌乱地散布着刺目的血色，一路延伸至一楼客厅。



楼梯的另一端，一个瘦弱的小小身躯蜷缩着，身下是渐渐晕染开来的血河。



隐隐约约地，有气若游丝的痛苦呻吟传出，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，让每一个人的心都狠狠揪紧！



“叫救护车！”



楼下，顾陌寒颤抖着抱起满身是伤是血的阿哲，对楼上的傅风嘶喊。



他的手机还在房间里。



傅风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神来。



拿出手机，即刻拨打“120”，同时把阿哲的情况跟救护人员说清楚。



阿哲的情况特殊，必须要有专业的救护人员在场才行。



否则如果只是单纯的止血，然后再开车送到医院，可能就……



来不及了！



打完电话，侧首，看到依旧怔愣着，脸色煞白的凌小筱，一向对她还算温和的傅风，此时脸也绷得紧紧的。



“你最好还是别下去了，不然阿哲……真的会死！”



有些凉的话，让凌小筱全身僵硬。



是她的错吗？



傅风没有再说话，迈步就往下跑去。



阿哲被顾陌寒紧紧抱在怀中，扯过了沙发上的毛巾毯将他瘦小的身子裹住，尽可能地减少他的失血。



可是显然效果不佳。



浅色的毛巾毯从里到外，一点点地被浸染。



顾陌寒只觉得怀里那孱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，惴惴地压在他的心上。



“爹地……”



怀里的阿哲忽然开口，气若游丝。



额头上也有血流下，迷了他的眼，让他睁不开，依稀间似乎看到顾陌寒满脸的担忧。



爹地还是关心他的吧？



“阿哲，不要说话，救护车马上就来了。”



顾陌寒一边说着，一边小心地抱起阿哲往门外走去。



在门口等着，尽量为急救增加时间。



“爹地……”



“爹地在这里。”



“爹地……你能答应……阿哲一件……事吗？”



阿哲呼吸起伏着，很努力地才能说完一句话。



“阿哲，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，现在不要说话。”顾陌寒开口，哑涩的嗓音尽可能地放柔。



“不……阿哲要说，不然……可能就……没有机会了。”



“阿哲不会有事，不要乱说话。”



“爹地……”



阿哲有些急了，呼吸愈发不稳起来。



“好，爹地答应你，爹地什么都答应你。”



过分安抚的话语并未让阿哲满意，他努力探出小手，染了血色的手无力地抓上顾陌寒的手臂，在他手臂上印出浅浅的指印。



“爹地，如果……阿哲……死了，你一定要……好好照顾……妈咪，好吗？”